第21章 第 21 章(1 / 2)

六零年代之悍夫 冉玨兒 12764 字 4個月前

那群“蓑笠”走過來了。

封閉的車廂裡,隻能聽見沈衛民和徐新華的粗喘氣聲。

“為民,”徐新華下意思喚道,聲音有些顫。

現在他已經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他們恐怕遇到攔路的了。這是出車最怕的事情,也是出車最危險之所在,有點良心搶車放人,但凡狠一點就是搶車害命了。

徐新華膽大心粗,可不是傻,再加上他年輕經曆少,最主要還從他爹口中聽過不少與此有關的凶險事,現在自己遇見,可不是立刻被嚇到嗎?

“新華,不緊張。”沈衛民現在能做的就是安撫,他倒是想換到駕駛座上,但是時間緊急,根本沒有時間給他們磨蹭,“踩一腳油門,我們衝過去。”

“能行嗎?”徐新華下意識問道,秦誌峰那輛車在前麵溝轍裡崴了許久才開出去,他可都看在眼裡,現在那溝轍肯定越發深了,依照經驗,他們開過去隻會崴的更深。

沈衛民何嘗不知道,但是現在還有更好的辦法嗎?人家都衝車這邊來了。

“能行。”沈衛民說得斬釘截鐵,現在他總不能打擊搭檔的自信心。

“好,”徐新華抓上方向盤,把腳從刹車上抬起來,到底還是緊張,挪了兩下才挪下來。

沈衛民表情淡然的坐在副駕駛座,手不動聲色按住發疼的心口。他不能表現出來,哪怕是一點,他不想給徐新華造成心理負擔。

沈衛民不緊張嗎?他本來是這樣認為的。從意識到發生了何事,他就默默告訴自己不能緊張,不要著急,大不了不就是再死一次,但是生理反應卻騙不了人,他根本控製不住自己的心臟。

他緊張……也害怕。

要說沈為民的膽子也算大了,但是也得分情況,攔路劫車的要不是刁民,要不是亡命之徒,一般是搶車又害命,能不害怕嗎?就算是平常表現的再無畏,麵對生命的威脅也會膽寒的。沈為民曾經是不怕死,突然來到六零年代,他也真的一點不舍都沒有。

前世沈衛民雖然健

康的長成了社會主義好青年,但他活得並不舒心。現在的生活雖然貧苦,他卻有點點滿意,有爹有娘,有哥有姐的,多好。

前世的沈衛民就算死了,那些人想的也隻有錢。今生的沈衛民如果受到傷害,身後會有一群人肝腸寸斷。

一旦心有牽掛,人就變得膽小起來。

外麵雨繼續下,雨刷都刮不及。

沈衛民看向外麵的時候,最前麵“蓑笠”比劃著什麼,沈衛民眯眯眼,卻在下一刻就被雨簾擋住了視線。

“為民!”徐新華轉過頭大喊一聲。

沈衛民點點頭,伸手攥住頭頂的把手。

成敗在此一舉,希望他們有好運相隨。

兩人屏住呼吸,準備在“蓑笠”靠近到一個距離時,做最後的衝刺。極度緊張之下,車廂內的兩個年輕人已經聽不到任何聲音,包括心跳怦怦聲,包括雨聲,包括外麵巨大的哀鳴。

在這一瞬間,沈為民腦中是一片空白。

大車轟鳴,油門加足,猛然間車動了,不顧一切往前衝。其實這是很危險的操作,貨車本來就重,現在又裝滿了貨,那可是貨真價實的鐵家夥。衝的這麼快,慣性就大,再遇到溝轍,雖然翻車幾率不大,但不是完全沒有。

但是生命當前,他們不得不在最危險中博取一線生機。

一腳油門踩下去,是非成敗,在此一舉。

沈衛民睜眼直看向前方等待著命運的宣判。

大車穿過“蓑笠”,可以看出他們有些氣急敗壞,追著他們的車比劃這什麼,還有個人比劃著手勢,那是讓他們靠邊兒停?這年頭劫車的都這麼溫和的嗎?

沈衛民很快就顧不上多想了,他們已經衝到了溝轍前。

徐新華下意識踩刹車,想起什麼趕緊撒開腳。巨大的晃動之後,前輪衝了過去。

慣性之下,大車其實很有衝勁!下過雨的大路本就打滑,地麵發黏,軟泥溝轍下陷,貨車衝勁隨之減弱,前麵輪子過去之後,後麵兩個輪子被牢牢抓住。

眼看著前

輪衝過去了,沈衛民剛鬆口氣,接著就發現後輪開始打滑,然後車子熄火了。

熄——火——了!

徐新華車技還是可以的,雖然心裡害怕,還是表現出了一個合格司機的素養,他快速打火,然後加油門,但是如將士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前麵沒衝過去,後麵就更難了。後車輪一直原地打轉,根本開不出來,沈衛民打開門往後看去,這種情況得找人推。

沈衛民抬頭,那些“蓑笠”正小跑著過來,速度還不慢!

沈衛民收回眼神,不經意看到車後不遠處路邊被蓑衣蓋住的傷員,因為被蓋住了身體,他不確定是被秦誌峰撞傷的還是其他什麼原因,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他受了外傷,躺著的地方底下的雨水都是紅的。

沈衛民收回視線,坐回座位,“砰”的關上了車門。

車輪一直打滑開不出去,徐新華喪氣的捶方向盤。

沈衛民抬手製止住他,“彆衝動,弄壞了它,就是有機會我們也走不了了。”

徐新華聽搭檔的聲音有些虛弱,轉過頭來,就看到沈衛民在副駕駛上窩成一團,臉無血色,嘴唇發白,好像下一刻就能升仙兒似的。他顯然不舒服,一隻手還狠很壓著心口。

徐新華被嚇了一跳,“為民,你沒事兒吧?”

雖然早就從父親那聽說沈為民的身體不好,乾不了重活受不了累,以後肯定成不了他的絆腳石,但是親眼所見還是被嚇了一跳,不是說已經差不多治好了嗎?怎麼現在看上去情況還是那麼差?

沈為民聽徐新華都變了聲,趕緊擺了擺手,他現在其實好了點了,剛剛生吞了一顆大生叔為他特製的藥丸,生效奇快。這是出發前一天,他被他娘壓著去大生叔家診脈的時候,對方交給他的,讓他極度不舒服的時候吃一顆。

果然有效果!

“等會兒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要反抗,現在最重要的是保命。”沈為民喘著氣囑咐徐新華,現在這個情況他們得做最壞的打算。

徐新華胡亂點了點

頭,他又嘗試加油門,後輪還是原地打轉,根本衝不出去。泄氣的想狠狠拍兩下方向盤,想起剛剛沈衛民說的話,又收回了動作,伸手抱著頭,他沮喪到了極點。

不管是沈衛民還是徐新華,現在誰也沒有去想外麵那些人不是攔路劫車的。這也不怨他們,實話說,普通老百姓誰會在大雨天幾五成群穿著蓑衣,站在路邊來回攆大貨車。

還有,雖然看不清真容,但是通過身形還是能判斷出他們一個個又高又壯,蓑笠加持之下,看上去更駭人,有幾個普通百姓是這樣的?更不用說,現在這個年代,偏僻地區確實仍然存在民風不化的問題,攔路截車時有發生。

幾個原因綜合之下,他們不想多想都難。……人總是習慣思考最壞最嚴重的結果。

雨似乎小點了,外麵“蓑笠”開始敲門。沈為民微微側頭看向窗外,雨水模糊下他們看起來有些猙獰。

“為民?”徐新華的呼吸都輕了三分。他一邊擔心搭檔,一邊害怕外麵的人,還擔心著被人圍了他們今天凶多吉少的事。

沈為民閉眼緩了一會兒,外麵的敲門聲越來越大。

“開門吧。”沈為民輕聲說道。

“為民?”徐新華不解,卻很快就明白了怎麼回事。他們現在根本走不了,如果再僵持下去,對方也很快就能破門而入。到時候這輛車可能就廢了,既保不了命又保不了集體財產,兩者皆失。

徐新華有些感動,是的,他到現在還有心情感動,他沒想到他搭檔雖然看上去文文弱弱,竟然那麼有集體意識。這貨車可是機械廠共有財產,一輛二手車,他們廠長不知道得打多少申請才能得到。簡言之車,車可比他們的命值錢多了。

沈為民可沒他想的這麼偉大,他隻是覺得如果車被破壞了,他們真的就一點兒後路都沒有了。而且還有可能激怒對方,左右他們現在跑不了,總要被抓住的。

其實,……還有另一層原因。那些“蓑笠”出乎意料的好說話,明明從窗戶看出去一個個凶神惡煞的,

明明他們手裡就有工具,棍棒什麼的,但是從剛剛開始他們就一直在用手拍門,連腳都沒用上。

雖然把握並不大,畢竟不能排除他們是耍著他和徐新華玩的可能性。但是現在沈衛民卻覺得對方可能不是劫車的?現在治安可不比五幾年,“蓑笠”明明知道前麵走了兩輛車,卻依然悠悠哉哉在這墨跡,他們就不怕他們去報公安?

想通了這兩點,沈為民皺眉拿出視死如歸的態度打開了門栓。

車門在下一刻就被打開了。

沈衛民臉色有些蒼白,外麵的這是專門盯著他的動作呢。強裝鎮定的看向外麵披著“蓑笠”的男人,卻被對方眼中的寒意驚到了,沈衛民咽了口唾沫,勉強開口:“老鄉,你有事兒?”

沈衛民自己不知道,他自以為友好、平易近人的笑容,在彆人看來有多麼不自然。十七八歲的年紀,長得又麵嫩,現在的沈衛民甚至都不能被稱為男人,說是少年更恰當。少年沈衛民白著一張臉,說出的話還帶著顫音兒,可以看得出他很緊張,可是表情卻淡然到了極點,呈現出一種非常矛盾的狀態。

開門的“蓑笠”瞟了他一眼,什麼都沒說。

接下來發生了出人意料的一幕。

開門的“蓑笠”開著車門,伸手示意了一下,另外幾個迅速把路邊的傷員抬上了車,然後站在門口的“蓑笠”擠上車。

車門“砰”地被撞上。

“打火,他們幾個會幫著把車推上來。”“蓑笠”命令道。

沒有了雨水和玻璃的阻隔,這聲音聽上去很年輕,又帶著冷硬,而且顯然是發號施令慣的了。

“啊?”徐新華沒反應過來。

彆說徐新華,就是沈衛民也一頭霧水,這是什麼情況?

“打火!”“蓑笠”又說了一遍。

徐新華機械動作,打火踩油門,有了“蓑笠”的幫助,車終於衝出了軟泥溝轍。

“麻煩,請開往最近的醫院。”“蓑笠”又下命令。

徐新華下意識看向沈衛民。

沈衛民心中閃過一個念頭,

神踏馬的劫車、刁民,這是攔路截車為救命吧?既不劫車,又不害命,在沈衛民看來那就是沒事兒了。他輕輕點頭,“走吧。”

徐新華二話不說,啟動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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