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 73 章(2 / 2)

鄧紅來者不拒,笑眯眯的接過東西帶著王寒轉身離開。

鄧紅和王寒來到沈家溝,隻是平靜的湖麵被扔下一顆石子,泛起一圈圈漣漪。她們離開後,湖麵很快就再度恢複平靜。不過對鄧紅來說,卻又是某些事情的開端。

晚上吃完晚飯,李招娣摩挲著沈衛民的結婚本,眼淚連連。孩子轉眼間就長大了,明明上一刻還在她手邊將將能站住,她嘗試著放手,孩子“啪嘰”一聲就坐在地上。她老兒子也不哭,隻能是碌碌的眼睛看著她,這誰受得了。反正當初李招娣被這眼神看著經常性會失去自己的原則,隨他怎麼做。

“孩子結婚了還不高興?”沈新乾看著老妻感慨連連,笑著問道。早晚都有這麼一天,這不是他們盼了許久的事嗎?孩子成年當家了。

“高興,咋不高興?就是覺得這心裡空落落的。”李招娣實話實說。

趙琪這個兒媳婦,兒子滿意,她和老頭子也說不出差來,還有什麼比這種情況更好的?但是這心裡就是複複雜雜的說不清楚。

“行啦,有那時間還不如去廚屋煮個梨水,給老兒子他們幾個送去。這都半夜了,他們咋還忙呢,明天可就要搬嫁妝了。”

根據他們當地的習俗,結婚前一天搬嫁

妝,雖然多說著也沒有啥。所謂的女方嫁妝,大概就是娘家給縫的幾床被,多說著還給打兩把椅子。不過依照趙老四和宋引弟個性,還有一心想把三閨女掃地出門的心思,她兒媳婦有兩床被就不錯了?左右後天早上出了趙家的門兒,就是她沈家的人兒了。

想到家裡添人,李招娣突然來精神了。她站起身,風風火火去廚屋忙活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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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趙家也還都沒睡。

“蘭子啊,你這到底是為什麼呀?”宋引弟抓著被剪刀剪開的嶄新的棉被,無力的質問趙蘭。好好的棉被被剪成這樣,這不是糟蹋東西嗎?家裡有幾個錢呀?挨得上她這樣糟蹋。

家裡三個姑娘,雖然心有偏向,不過該做的麵子情還是應該做足。前邊老大,老二都是一人兩床被,老三當然也這樣。所以家裡,不,這些棉花是李招娣讓趙琪帶過來的。趙老四和宋引弟理所當然的接受了,也並沒準備再添兩床。

雖然覺得心虛,畢竟嫁妝本該是他們陪送給閨女的,現在卻還要閨女的婆家又是送棉花,又是送布匹。如此這般,不管是彩禮和嫁妝都是人男方出了,這要傳出去,可是遭人恥笑的。但是他們現在哪還有閒心擔心這個?

反正前段時間到趙蘭鬨離婚的事情,已經把他們趙家的名聲丟到人家鞋底下任踩任扁了,也不差這件事情,成為村裡人的談資。

這眼瞅著沈家明天就要來搬嫁妝,好好的被子卻讓趙蘭拿剪子給鉸了。老沈家親戚在村兒裡的就一堆,這要是他們扒拉開一看,這可怎麼得了。

“憑什麼?就她那天殺的命格影響了我生兒子。我現在過的這麼苦,都是因為她,憑什麼她還能高高興興的出嫁。”趙蘭叫囂,她披散著頭發,披著單褂,坐在黑暗中冷笑,聽著有些滲人,卻能感受到她無儘的悲哀。

她是很悲哀,她的悲哀不是彆人的命格影響了她生兒子,而是就算到了現在,她還是這樣想,覺得是因為自己沒生兒子才被離婚,被男人不喜歡?

關於趙琪命格的事情,趙蘭是今天

下午聽見趙老四和宋引弟說話時候談起的才知道的。她覺得自己的悲哀終於找到了根源,回房後,她實在氣惱。當時趙琪不在家,她沒有辦法言語抱負回去,隻能從其他的地方把自己心中的憤恨發泄出去,她所能想到的辦法就是給趙琪添堵。

“啊,你都聽見了。”宋引弟驚呼,下午男人和她說的時候才說要好好保密,不能讓老大老二姐倆兒知道,不然都刻意疏遠趙琪也太明顯了。反正她們姐妹月把都見不了一次,到時候他們老兩口在旁邊看著,再讓她們慢慢的疏遠趙琪就行了。

沒想到說話竟然被趙蘭聽了去。

“她對不起我和大姐,還想和我和大姐一樣的待遇,憑什麼?我們姐倆可從來沒有對不起她,相反還從小把她照顧到大。她就是這麼回報我們的?”趙蘭越說越覺得委屈,到最後抱著自己的肚子嚎啕大哭。

這樣的事情第一次發生的時候,宋引弟還著急忙慌的上去哄,後來聽的多了,也漸漸開始煩。

“那你也不能鉸被啊,這布這棉花可都是李招娣專門送來的。”宋引弟也跟著哭嚎,弄成這樣,明天人來抬嫁妝的時候,他們總不能給團空氣讓人帶回去吧。

這母子倆雖然各有理由,強加爭論,但其實都收著力氣呢。要不然以他們的嗓門,這大半夜的非得把村裡人都嚎起來不行,到那時候還用等到明天,今天晚上趙家就得成為笑柄。並且他們說了這許久,趙老四可一句話都沒說。

趙蘭抹著眼淚,瞥了眼沒有動靜的西屋門,還真能沉得住氣,她們都已經吵成這樣了,人家連氣都不出。到底是冷心冷情,真不愧是天殺命格,那為啥報應都報應到她身上了呢?想到這裡,趙蘭又是一陣氣惱,她是倒了八輩子血黴,才和趙琪做了姐妹。

趙琪當然沒睡,她就坐在炕頭聽著外麵的鬨劇。什麼哭嚎、責怪、怨懟、謾罵,不過都是說給她聽的而已,她都知道。

哼!隻有自己無能之人,才會想事事都依靠外力。遇見事情從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就一廂情願的把它

認為因為什麼什麼,所以什麼什麼。

人生中沒有確定的因果關係,因為前提條件可以無限置換。趙蘭把她和她丈夫的離婚原因歸結為自己不能生兒子,從而落腳點在她這個妹妹的命格上,在趙琪聽來隻覺得可笑又可悲。

就趙蘭這些個小手段,趙琪根本看不上眼,這麼簡單的算計,如果她不想抬起腳往裡跳,他們難道就有辦法逼迫得了她?趙琪隻是懶得應對他們了而已。

趙蘭鉸被又不是現在鉸的,應該是下午那會動的手。偏偏等她回家來,母子倆才開始吵架,那一聲聲一句句,恨不得趴在她耳邊告訴她就是這樣的,目的可以說很明顯了。偏偏一個仍然想當慈母,一個仍然想讓她認為她更委屈,憑什麼?

不過要說趙琪不委屈,那是不可能的。她親自買棉布親自買棉花,親自縫的新棉花被,就那樣生生被鉸了,她心裡當然不舒服。但要說她因此對趙蘭、對宋引弟產生更多更不好的情緒,那也是沒有的,因為所有的感情早在日漸消磨中消失了,隻要心裡不在乎,她們可勁兒作,趙琪都能泰然處之。

趙琪光著腳下炕,打開站廚,摸索著最裡麵舊麵新裡的被子,幸虧她早有打算。

衛民哥說結婚是開心的日子,無論家裡發生什麼事情,她隻要記住這一點就夠了。

衛民哥還說回首相望,隻希望記憶裡的婚禮酒席隻有高興,希望就算他們老了,白發蒼蒼依然能記住這一刻的美好。

她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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