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第 140 章(1 / 2)

六零年代之悍夫 冉玨兒 16373 字 4個月前

和趙姑娘成了好事之後, 沈衛民感覺自己變得幸運了許多。

不僅工廠各方麵進展順利,原本的客戶好評連連,還順利和省城兩個工廠談了比大合作, 最主要的是這是對方主動找上門來的,在電話裡就確定了基本的合作方針。

沒幾天,對方親自來了池縣,一是為了參觀工廠,二是為了簽訂書麵合同。

隨行人員中,其實有兩個人很不看好這次合作, 恨不得把情緒全部表現出來。不過參觀完工廠之後,他們對沈衛民和沈家溝食品加工廠完全轉變了態度。

合同訂立非常順利。

連著兩天, 沈衛民拿著批準生產申請去公社辦公室找祁軍簽字蓋章。向來不多話的祁軍麵帶笑意,“工廠這段時間業務有些猛啊。”

“單子多, 定量都不大。趁著農閒多攢攢,總不能等交公糧的時候才發現拿不出來。”沈衛民半真半假的說道。依著沈家溝食品加工廠目前的產量, 再多兩年的公糧也拿的出來。但是他需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錢又不燒手。

“還有事?”祁軍抬頭看向賴著不肯離開的沈衛民。

“祁主任, 關於我們村通電的事,什麼時候能開始動工?”沈衛民笑的諂媚,恨不得上前去給祁軍揉腿捶肩,沒辦法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祁軍看了看沈衛民,然後放下手裡的筆, 歎了一口氣:“小沈啊……”

這仨字兒出來的時候,沈衛民既高興又心疼。高興是因為祁軍既然沒有直接拒絕他,就意味著這件事還有商量和討價還價的餘地,心疼是因為他可能要破財了。

總的來說, 後者和前者比起來不算什麼,村裡通電是當務之急,但是這個想法可不能表達出來,不然以後他都彆想存住錢了。

“祁主任,你說……”沈衛民顫顫巍巍的說道。

祁軍看到沈衛民這個表現,沒有絲毫心軟。之前不了解的時候就算了,了解之後就知道這是個小狐狸,人聰明、心眼兒還多。雖然現在表現的戰戰兢兢的,但恐怕早已經察覺到了他的目的。

“……你覺得我的想法怎麼樣?”祁軍問道。

“啊?”沈衛民意味不明的看向祁軍,這不還都什麼都沒說?怎麼就問他的意見了?

“彆裝傻。”祁軍直接說道。

兩個人對視,最後是沈衛民移開了目光。他坐下,閒適的翹起了二郎腿。“祁主任都已經替我做決定了,我還有什麼好說的?就這樣辦吧!”

沈衛民仿佛已經看見兜裡的小錢錢離自己飛遠而去,辛苦了一兩年,得到這個結果……也算是值了。

“不用這麼舍不得,隻要工廠在,不是早晚都能掙回來?現在局勢肅嚴,太紮眼不是一件好事。”祁軍罕見的解釋的詳細了些。

沈衛民當然知道現在局勢,但知道是一回事,舍得又是另外一件事。那可都是他辛辛苦苦掙來的小錢錢啊。不過再一想,工廠賬麵上的數字對於一般人來說是天文數字,要做大工程卻是杯水車薪,扯線通電這事還需要上麵補貼。

祁軍此舉是為他著想。

“祁主任說的對,我這是被感動的,原來我沈衛民也有對他人有用的地方。”沈衛民挺起胸膛,擲地有聲。再心疼也不能丟份兒。

祁軍笑,不過還是告誡了一句:“這件事具體怎麼操作,我想你知道。做得越絕越把自己逼上絕境,獲得的效果越好。彆撿了芝麻丟了西瓜。”

“我知道。”沈衛民稍稍正色,“回沈家溝之後,我就立刻準備。”他已經下定決心,勢必會做到最好,大頭都撒出去了,留仨瓜倆棗在手裡有什麼用?

“嗯。”祁軍應聲。

沈衛民並沒有在敷衍祁軍,回沈家溝之後他立刻就和沈東林開了會。

論對家國和社會的責任感,沈衛民當然比不上沈東林這個退役軍人。聽到沈衛民的提議,他想都沒想就說好。

“祁主任倒是真正把你當小輩兒看了。”沈東林笑著對沈衛民說道。像這樣的事情隻要換了一個人,如果公社領導不是祁軍,或者接受這個任務的不是沈衛民,都會得到不一樣的結果。不過萬事自有定數,他們就是他們,所以事情成了。

沈衛民也跟著笑,“這兩年,我和祁主任十天起碼見三次,也算是熟人了。”

沈衛民和公社未接軌之前,食品加工廠事情都是和周瑞周乾事交接,之後都是和祁軍祁主任交接,事情忙起來,他們見麵次數也多。

沈東林也笑,雖然沒有反駁卻並不認同。他和祁軍見麵並不比衛民少,到現在見麵也隻是客氣,可沒沈衛民這股子隨意勁兒。

不管怎麼說吧,兩人都沒有意見,這件事就算已經定下了八成。接下來沈衛民相繼召開辦公室大會、全體工人會議、以及全村社員會議,把這件事情公布給了沈家溝所有人。

“工廠目前穩定發展,不出意外收入不會出現斷裂。我們生在池山長在池縣,子孫猶如此,做人不忘本,現在就到了我們為家鄉做貢獻的時候了。機會隻有這一次,我們要牢牢抓住。”沈衛民慷慨激昂的解釋了事情經過。

“咱們工廠白手起家,能有今日離不開生產隊、公社和縣裡的支持和領導。工廠現在的情況已經比剛開始的時候好太多了,大家一點不用擔心,這錢捐出去還會再回來的。

當然,我開大會主要不是說這事,而是告訴大家這錢會以咱們池山生產隊的名義捐贈。等晚些時候縣裡開始扯電,看看哪個村這麼幸運和咱們村一起通電,得了空可以主動輕去宣傳宣傳咱們生產隊大義。”

沈衛民這話一出,全體社員都善意的笑。

旁邊的沈肆捂臉,心說你這是讓去宣傳還是要去炫耀?

一想到今天食品加工廠早上捐出去的數額,沈肆這心裡就顫巍巍的。原來工廠這麼有錢,之前他可完全沒有在沈衛民和七叔身上看出來,也得虧他們忍得住。如果是他,肯定恨不得昭告天下。再說今日這事,他就沒有這個魄力,拿出去這麼一大筆錢,還能在台上談笑風生。

工廠賬麵上現在隻剩下工人下個月的工資,其餘都清零,真正的從頭開始。

“趁著大家夥都在,我在此和大家說說工廠的規劃。未來十年,工廠賬麵都不留錢,隻希望能為咱們生產隊能越來越好,咱們紅旗公社越來越強,咱們池縣越來越壯大儘綿薄之力。”

沈衛民是一個好的演講者,一番話把大家說的熱血沸騰。

等後來慢慢反應過來他的意思之後,大家才說沈家三柱子瘋了,捐了一次錢就開始張狂了。也有人說他說大話,工廠能有多少利潤,還養著幾十個工人,全拿出來能有多少?

他們說任他們去說,知情人從來不出麵解釋。沈肆深入靠近社員群眾,每每聽到此類話,默默轉身就走,他怕再留下來會忍不住爭辯。食品加工廠可比他們想象中的實力豐厚,彆看一塊糕點不起眼,卻紮紮實實是來錢啊。

這事之後沒幾天,池縣兩個村開始扯線,一個是窮山溝溝裡的沈家村,另一個則是馬莊,就是那個一直在名單上,卻因為種種原因沒法動工的村子。

公安局傳信到沈家溝的時候,沈衛民正在確定他定的機器幾時到,聽到話才想起距離沈宏誌被帶走已經半個月。沈宏誌案牽扯到大荒農場的管理問題,再加上沈宏誌拒不配合,聽說一直到現在都沒有開口說一句話,整體處理起來有些複雜。

事關沈宏誌,沈衛民從來都不會馬虎,這次卻已經許久都沒有想到,著實罕見的情況。

“三柱,這次就我們三個過去,你看可以嗎?”沈肆問道,雖然公安局沒有具體指名道姓,不過對這件事情更了解的隻有他、三柱和七叔。一起前去,萬一遇見突發情況,還能有個照應。

近山有死人,還是和沈宏誌一起從大荒農場逃出來的姑娘,沈宏誌還在村裡偷了雞鴨扭斷脖子仍在墳頭上,要說這件事和沈宏誌沒有任何乾係,說出去誰都不信。說白了,他們這次去人就是給沈宏誌的罪名,板上釘顆釘子,求個順理成章。

“可以,協同公安辦公是每個公民的義務。”沈衛民答應的乾脆,他挺想瞧瞧沈宏誌到底會得到什麼後果。

沈宏誌,他成為沈衛民之後,第一次感到恐懼就是因為這個男人。沈衛民對沈宏誌的評價其實不高,“愚蠢”二字足以概括,但即使是這樣他還是對他有所顧忌。他害怕對方的對未來的記憶,往深了說就是害怕對方對他現在的生活造成哪怕丁點的影響。

未知,總會讓人恐懼。

但仔細考量,沈宏誌真的有威脅嗎?有肯定是有,但著實有限。一個散發著腐朽氣味的靈魂,迂腐、懦弱、神神叨叨,不管從哪一個方麵來看沈宏誌都不是合格的,能穩住的對手。

但是又不得不防。沈衛民最怕沈宏誌妄為,擾亂了這個所謂書中的世界,他肖想的那人據說是這本書的女主角。為主角,定氣運之女,如果改變她的聲名走向,這一切是不是如水中泡沫,逐漸消失。

現在看來,這個世界遠比想象中的要堅強。也對,他本就是活在現實中,活在當下,他寧願相信這是另一個時空,而不是一個虛擬世界。

現在發生的一切更加證實了他之前的想法,女主角香消玉殞,所有一切都還在正常運轉,沒有絲毫停滯和崩潰的樣子。雖然是變故沒有發生在身邊還是有其他緣故。總體而言,沈衛民是鬆了一口氣的。

如此,不管是沈宏誌亦或是男主女主,都和沈衛民沒有多大關係了。

說到底,沈衛民很滿意他現在的生活。不管是親人之間的相互理解,還是愛人之間的相濡以沫,都是沈衛民曾經搖不可及之物,而現在他伸手可得。

誰要是想從他手中拿出其一,沈衛民就能和其拚命。

隻要和他無關,沈衛民並不想管沈宏誌的結局。至於之前他在西廣場辦公室裡對他的那些質問。沈衛民有些在意,不過要說到他一直記掛於心,那是完全沒有的。

在這個世上,沒有人會聽瘋子的話去判斷另外一個人是好人還是壞人,縱然他們在某個瞬間有所懷疑。

沈衛民笑的燦爛,沈肆卻有一瞬間的哆嗦,他第一次感覺到三柱有點危險。

第二天,三人出現在了公社公安局門口。這不是沈衛民第一次進入公社公安局,之前,嚴慶林在這工作的時候,他往這兒打過電話,傳過口信,喊過姐夫。不過,那時候他是作為嚴慶林家中小輩出現。現在以證人的身份出現在警察局,並且還是作為沈家溝的代表,感覺有些新奇。

再次見到沈宏誌,沈衛民沒有什麼感覺。對方反應卻反應激烈,如果不是兩名警察按著他的肩膀,他很可能就衝到沈衛民身邊來了。那股子記恨讓人不禁懷疑沈衛民曾經做了對他非常不好的事情。

察覺到警察眼裡的疑惑和審視,沈衛民沒有開口,隻是臉色蒼白了些,旁邊的沈東林和沈肆有些在意。

“沈宏誌,你現在這樣全是你咎由自取,和你小叔沒有關係,這個道理你應該懂吧?不能因為你和小叔不合,就想把一切推到他身上。警察不是傻子,怎可能跟著你的思維走?”沈肆輕描淡寫的說道。

沈宏誌瞳孔微微放大,接著就是自嘲大笑。笑聲中的荒涼讓人動容,不過有沈肆的話在前,倒沒人上前安慰他。大笑過後,沈宏誌認真看向沈衛民,“我想單獨和他聊聊。”

吐字清晰,目的明確。這是沈宏誌再次被關押之後,說的第一句正常的話。

“如果不讓我和他單獨交談,我什麼都不會說。”沈宏誌又加了一句。

幾名警察對視一眼。沈宏誌案有些複雜,再加上沈宏誌拒不配合,來到警察局後瘋瘋癲癲,好些問題到現在都沒有弄清楚。

但是,架不住上麵催的急,他們需得儘快結案。因此才想從沈家溝著手,從這三個人進門,他們就知道找對人了,沈宏誌現在的狀態和之前幾天完全不同。

儘管如此,沈宏誌提出要單獨見誰,他們還是覺得意外。畢竟前麵沈宏誌的父母在門口徘徊數日,每天都申請見麵,沈宏誌都不發一言。眼看著沈宏誌對他小叔沒有絲毫尊敬之意,更多的是不甘,到底為何要單獨見他?

警察下意識的就想到這個問題,“這個我們做不了主,得問過上級。”

話是這麼說,結論卻是肯定的。這段時間公社警察局忙的團團轉,就是為了徹底查明沈宏誌案,這好不容易有個缺口,他們怎麼可能放過?

所以幾分鐘後,沈衛民和沈宏誌出現在一個封閉房間裡。

時隔很久之後,叔侄兩個再次對上。

“小叔,我有今日,你是不是早就預料到了?”沈宏誌自嘲的笑笑。

“我又不是預言家,連自己的未來都把握不住,沒有時間去關心彆個怎麼樣?再說你我為叔侄,哪有叔叔想看侄子坐牢的。”沈衛民輕描淡寫。

這裡是監獄,四處凋零破敗,環境和沈衛民完全不搭,卻異樣和諧。

“你總是這樣,小叔,我有今日其中有幾分是你的手筆呢?”沈宏誌抬眼睨向沈衛民,他錯眼不眨,唯恐短暫的眨眼會讓他錯過沈衛民的表情,不過最終他還是失望了,因為沈衛民沒有因為他這句話有絲毫動搖,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沈衛民早先就知道沈宏誌不是聰明人,大概是因為年紀的關係。雖然換了個身體,但是腦子這種東西不會因為身體變年輕就跟著變得年輕,隻會隨著時間愈加腐朽。看,沈宏誌不就把自己作到監獄裡來了。

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也不想想自己的處境。如果沈宏誌想抓住為數不多的機會試探他,就該一擊必中,類似這種似是而非的語言攻擊,有什麼作用呢?

“到了這時候,你還想把責任推給他人?那你倒和我說說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哪件不是出自你之手?你如今需要待在這裡,就是最好的說明。”沈衛民聲音稍稍大些,蘊含著薄怒。屎盆子都扣到頭上來了,如果他還鎮定自若,沒有情感起伏,反倒惹人懷疑。

沈宏誌沒有立刻回答這話,而是定定的看著沈衛民,突然他靠近沈衛民,神色癲狂的說了一句話,“你不是沈衛民,你到底是誰?”

沈宏誌渾身發抖,似乎無法控製自己。不過他還是掙紮著死死盯住沈衛民,想要從他身上得到一個答案。

他好像對這件事情非常執著,在沈家溝的再次見麵,他和沈衛民提到也是這事。

沈衛民身體放鬆,靠上椅背,意味不明的看著沈宏誌。“你說笑了,你可以這樣詛咒你小叔,我卻不可以忘記生我養我的爹娘。”

之前就知道沈宏誌沒腦子,卻沒想到這麼沒腦子。他以為自己就這麼傻,覺得屋裡就他倆就說實話?這裡是公安局,而沈宏誌是重犯,他們兩個單獨交談,外麵怎麼可能不守著人,彆管是為了做記錄,還是為了應對沈宏誌突然發難。

另外,這句話他就是承認又怎麼樣,又有幾個人會相信?怪力亂神,儘管多的是人信仰神明,但他們大都知道這並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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