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首長，受罰的那些的飯菜還用不用……”胖大叔笑眯眯的問道。
“您到底知不知道這些孩子為什麼來訓練？我們要的是精英人才可不是病秧子，做錯了事要受罰，受罰是讓他們記住教訓，以後不要再犯。可不是像你這樣體罰餓肚子，其中但凡有一個出了好歹，咱們都吃不了兜著走。”楊文也一屁股坐下，笑嗬嗬說道。
胖大叔愣了一下，轉移話題，去後廚幫忙去了。
教官們則指揮剩下的學生開始打掃食堂。
“哎！剛剛我都看到了米湯確實是李家康打灑的，那筐子窩頭可是胖大叔趁鄧要武不備推到在地上的。”幾個半大小子躲在食堂角落裡嘀嘀咕咕。
“你看清楚了？”稍大點的少年問道。
“那是，我就站在邊兒上，還在想鄧要武那個小矮子肯定要吃虧，還想著上去幫他兩把呢。”
“那你剛剛咋不說？”
“咱們不是不在一個隊嗎？剛剛又看到程淼動手，一時沒反應過來。”最先說話的少年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腦袋。
“我看你笨死得了，這件事情現在可不是二隊自己的事了。你看看咱們現在打掃的是米湯，你瞅瞅到現在我們看見了幾個米粒兒。沒準兒就是食堂看檢查的來了，故意誣賴二隊才整了這麼一出。”
一隊比二隊晚進食堂，還真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爹說當兵就是得吃的了苦，他們那時候喝米湯都是奢侈。我覺得這是部隊給咱們的曆練。”旁邊的小胖子說道。
“咱們現在又不是當兵，還是孩子呢？我哥那會兒可沒人克扣糧食，吃的好著呢。”
“我爹說事情不能隻看表麵，得從本質出發。”
“你爹還說什麼了？二隊雖然是咱們的對手，可也僅限在訓練基地裡麵，等當了兵大家都是隊友。他們現在可不止隻是為自己出頭，也算為咱們大家出了頭。現在隻有他們自己付出了代價。咱們能坐視不管嗎？”
“不能！”
不僅僅是他們，其他打掃小分隊也在嘀嘀咕咕。
楊文也瞟了眼四周，又回頭看下葉聰。“你的隊友可都出去跑圈了，你不去？”
“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葉聰想都不想的回答道。
“哦？”楊文也不動聲色的坐直身體。就看到葉聰已經走到了程振華身邊，“我爺奶，小叔小嬸今天早上才來過，帶了許多吃的，說好要給我倆留下，分給大家一塊吃。但基地規定不能留，依照我小叔的為人，勢必不會帶回去，唯一的可能就是找食堂。……”
家裡看望他們拿那麼多東西，初衷是希望他們吃到愛吃的，還有就是和夥伴們打好關係。如此，把拿到的東西放到食堂，由他倆發給大家最合理，也最符合沈衛民為人處事。
“嗯。”程振華點了點頭。
葉聰站在一旁不說話了。
等食堂裡傳出香味的時候，葉聰眼中閃過懷念。
趙琪懷孕雖然沒有太大反應，但是聞不得肉味腥味兒，家裡當然遷就她。倆孩子已經兩個月沒有吃過奶奶和小嬸親手做的醬骨頭和肉骨頭了。
食堂拿肉骨頭做冬瓜燉菜，還是掩飾不住骨頭本身的味道。葉聰不著痕跡的深吸了兩下。就在他愣神的功夫，正在打掃衛生的一起訓練的夥伴們圍了上來，對著程振華七嘴八舌說自己看到的。
聽了幾句話之後，葉聰眉頭一鬆。
楊文也把桌上的水隨手遞給旁邊的小胖子，“說話這麼激動乾什麼？十成十隨了你爹。”
小胖子眼睛一亮，“叔叔，你認識我爹？”
楊文也“嗯哼”了一聲，心說何止是認識！
“我爹說他認識的人中，就屬他長得最英俊，你，你不會是騙我的吧。”小胖子表示懷疑，因為懷疑連已經喝了一口的水都不敢再喝了，急急忙忙塞回到楊文也手裡。
楊文也瞥了眼因為小胖子用力倒在自己身上的水，抬頭：“什麼時候有機會把你爹帶到我跟前來，讓我聽聽他是怎麼說這話的？普天之下恐怕也就隻有他兒子能信了！”
“我也信的！”小胖子還沒有反應過來。
楊文也被這句話雷的不行，隻能訥訥應：“也就你了。”
倆人爭論的功夫，程振華那邊已經大致理清楚了事情的經過，他沒有立刻表態，而是抬眼看向打頭的那個。“你是高家的？”
“我叫高鵬。”
“在省城大學大鬨一場，直接退學的那個是你……”
“是我大哥。”沒想到對方知道他家事，高鵬回話的時候有些不自然。
“哦，挺好。”程振華意有所指。
“那我們反映的事情，首長能不能重新查查？”高鵬快速問道。
“不著急，等他們跑完回來。”程振華淡聲說道。
“啊？”那可是二十圈，大中午在太陽底下乾站著都汗流浹背，何況是跑二十圈。還是在訓練一大晌又沒吃中午飯的情況下，恐怕得花些時候了。
不過，比高鵬想象的要快許多。
廚房裡香味兒越來越重的時候，程淼喊著口令，帶著隊伍進了食堂。“報告首長，我們已經跑完了！”
程振華點點頭。
正在這時候，飯菜也做好了，幾個工作人員把飯桶抬到了外麵。
“先吃飯！”程振華吩咐一聲。
一時間，所有人落座完畢。
胖大叔似乎沒有預料到這種情況，他走到程振華跟前，“手掌，剛剛飯菜浪費了這麼多，現在飯菜恐怕不夠大家吃，要不先讓沒犯錯的一隊吃？”說完胖大叔還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李家康，不過對方淡淡的回他個眼神就轉過去了，根本沒把他看在眼裡。
“那所有工作人員今天中午就不用吃飯了，先緊著小的。他們吃完之後，如果還有剩在分給教官。”說完，程振華站起身來。
“是。”教官訓練員們也站起身。
“那，這……”胖大叔滿頭大汗，“工作人員和教練員這麼辛苦，怎麼能……”
程振華掃了他一眼，接著看向楊文也，“這就是你選的人？連訓練目的都不知道。”
“這可不是我的錯，”楊文也大呼冤枉，“這個任務從頭至尾可沒經我的手，林縣長直接交給了曲主任。”
說完之後，楊文也看向胖大叔，“不過任務條款我還能記著幾條，非工作人員不得進入訓練基地，不能隨意走動，不得貪臟。我想問問你姓氏名誰，什麼職務？”
胖大叔冷汗連連，“我，我……”
“這個問題看上去有些難，那我再問你，這些肉食和糕點，真的是基地後勤購買的？”
“當，當然，”說到後麵，胖大叔語氣肯定。現在他已經隱約意識到這倆人身份不一般，所以他回答問題的時候必須得謹慎小心。
雖然這些肉食和糕點是基地家長留下的，但根據那位的說辭，他們今天就要回鄉，如此根本不存在對證問題。至於這些半大小子，根本不在他們忌憚範圍之內，肉的味道就算些微不同，卻也是大差不差。上麵又沒寫誰家名字，糊弄兩句就過去了。
糕點就更不用說了，“為民鋪子”的標誌很明顯，這個糕點供銷社就能買到。
“事到如今還嘴硬，這樣的事情沒少乾吧？”楊文也從桌上抽出一盒糕點。
胖大叔緊張的滿頭大汗，他不知道楊文也要乾啥，一時間沒有說話。
楊文也把糕點遞給葉聰，“你說說這和市麵上有何不同？”
“家用盒子上“為民鋪子”四個大字下麵有紅戳印章，上麵的字是我和小康寫的。”葉聰接過糕點盒，打開，裡側確實蓋著紅戳。
印章是過年的時候，他家小叔閒來無事刻著玩的。當時大雪封山，小叔叔閒的無聊，突然說他們倆字有精進，就挑了四個簡單的字，讓他們練習了三天。“衛民鋪子”他和小康一人寫了兩個字，刻成了一枚印章。
“糕點是家裡人特意送來給我們的，”葉聰抬頭讓胖大叔看清那枚紅戳，“就算你跑遍整個池縣，都找不出彆處有這個標誌的衛民鋪子禮品盒。”
胖大叔還在狡辯，“彆以為年紀小就可以說大話，真以為為民鋪子是你家開的。”
“嗬——”李家康開口，“一整天你都在說廢話，唯有這句說到點子上了。這為民鋪子不是我家的，而是我們村的。不然你以為誰家這麼大手筆挑著扁擔給孩子送糕點？
為民鋪子的糕點，如果是從工廠出來，盒子上都會印上生產日期，什麼都沒有的當然隻能自己吃。”
胖大叔不信邪的去看盒子，翻來翻去確實沒看到生產日期。這些禮盒他剛從背簍裡拿出來，如果說葉聰和李家康都在說謊，那也蒙的太對了。
他現在隱隱有些相信了！
“有什麼好解釋的？”程淼冷冷開口，“他信不信有什麼關係？總歸這段時間，他克扣我們口糧，中飽私囊是肯定的，一查便知。另外，恐怕食堂裡這些人都脫不了乾係，建議徹查。”
程淼的聲音冷冷的，聽不出一絲情緒，但卻讓犯事兒的人從心底湧上恐懼。
“我淼侄子說的對，這件事情我親自去辦。你們背後那人，就不能好好做做功課？這麼多年了，什麼事能乾，什麼事不能乾還是拎不清。”楊文也輕飄飄的扔下一句，語尾帶著遺憾。
事情最後是如何解決，就不在哥四個的考慮範圍之內了，他們的使命已經完成。
“小聰哥，乾爸今天叫你乾啥去了？”李家康一邊啃著醬骨頭，一邊小聲的問葉聰。
葉聰剛想開口，就看到四周小夥伴都支撐起了耳朵：“回頭和你說。”
“奧。”李家康也不追問。
周圍小夥伴有些失望，他們也好奇，無奈他們認識時間短，要論親近肯定比不上李家康幾個。偏偏不管是李家康，程淼還是鄧耀武，都像完全不在乎一樣，根本不多問。
“李家康，葉聰，這些肉和糕點真的都是你們家送來的？”旁邊一隊的過來打招呼。
“那當然，今天早上我和小聰哥不是被叫去了待客室，就是為了這事兒。”李家康笑這回話，語氣中慢慢驕傲。
“那我們這次是沾了你們的光，謝謝啊！”高鵬第一個表示感謝，接著許多人都開始說謝謝！
“我奶奶希望我們能夠友好相處，特意給大家準備的，用不著說謝謝。”李家康站起來，笑嗬嗬的對大家拱了拱手。
程振華和楊文也站在食堂大門口，看著裡麵熱熱鬨鬨。“哥，咱們不進去了？”楊文也明知故問。
程振華瞥了他一眼，“有在這裡和我玩笑的功夫，還不如找幾個靠譜的過來，讓他們少受點罪。”
“保證完成任務！”楊文也中氣十足的回答。
在轉身，臉上已經沒有了笑意，雖然早就知道曲主任對這樣事沒有興趣，卻沒想到會敷衍到這種程度。恐怕到現在他連發生了什麼事還不清楚呢，楊文也不介意去給對方科普科普，反正每次近距離看對方氣的跳腳，他都能樂嗬一大陣！
想到這裡，楊文也連怎麼做都盤算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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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李招娣拎著飯盒來給孫子送飯，到門口就看見了高老太。
“你來的可真早！”李招娣笑嗬嗬和人打招呼。
“閨女家住得近，我又沒事兒就早來會兒，沒得在家裡礙眼！”高老太氣哼哼的說道。
一聽這話，李招娣就知道這人正和閨女鬨不愉快。雖然才和對方見第二麵，但自覺對方是個敞亮人，……
“這不在跟前，整天好處給著，你自然是千好萬好。這在跟前了，她覺得好處給的不夠多，自然乾翻白眼。”高老太一眼就看出李招娣的想法，出聲解釋了一句。
“老姐姐的煩惱，我是體會不到的。我就生了倆兒子，其中一個還早早去了。剩下這個從小知道我疼他，從小到大做啥事都有恃無恐，對我倒是不藏私。”李招娣淡淡說道。
如果李招娣隻說後麵幾句話，高老太指定覺得她是故意的，但加上前麵那句話，……“不說了，我不說了。”
李招娣這才露出笑，“老姐姐，兒孫自有兒孫福。這個吃醋那個要東西，你想給就給點兒，不想給就都留著。咱們這麼大年紀了，想疼誰不行？覺得她做的過分了你就教訓，多大不都是自己的兒子閨女。”
高老太來到池縣直接住進閨女家，就證明母女兩個關係不錯，離得近有矛盾實屬正常，不要壞了心態就成。
高老太眼前一亮，“大妹子，你說的有道理。”
經此事，倆人倒是親近了點。
高鵬像往常一樣到門口找奶奶。看見李招娣，他顧不上打招呼，就往食堂跑，“李家康，葉聰，你們奶奶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