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需要出這麼多錢？”賈彬對著意向書上的那個錢數，不滿的皺起眉頭，“哪怕願意在股權上做出讓步也不行？”
“對方不同意我們的要求，”負責人無奈的說，“不過那邊承諾出的錢是我們的三倍，所以怎麼算都不虧。”
這次合作的大概內容，是大成貿易和梅霄雲名下的公司共同出資，收購一家如今市麵上風頭正勁的高科技公司，那家公司主推的產品是駕駛過程中的AI判斷，據說已經做出了相當成熟的產品——事實上，賈彬甚至見到了試驗樣品，並且被狠狠驚豔到了。
“我的線人跟我說，如果這款樣品能夠成功上市，這家公司的市值至少能翻十倍，”梅霄雲手上轉著筆，漫不經心的對賈彬說，“不過我也不怎麼在乎這些，你知道，我更想討我心上人歡心。”
“但是這家公司實在是太貴了，大成真的拿不出這麼多錢來。”賈彬雖然十分心動，但是合同意向書上的金額，還是把他狠狠嚇住了。
“一家前程無量的公司，當然不可能用白菜價賣給你，”梅霄雲不屑的說，“要不是公司創始人的資金流出了問題，也不可能有這麼好的機會給你。”
賈彬狠狠的吞咽了一下口水。
作為一個在商場經營多年——雖然依然毫無建樹——的公司老板，他當然也不是那種彆人說什麼就信什麼的傻白甜，事實上，當梅霄雲對他提出這個方案以後，他也在私底下做了不少功課，最後確認，這的的確確是公司轉型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事實上，賈彬一直覺得自己的經營能力沒問題，之所以公司表現一年比一年糟糕，不過是因為沒有趕上一個好時候，又沒有找到新的風口，才會逐漸萎縮到了今天這個地步。
他始終堅信，隻要讓他找到那個正確的風口，以自己的能力，絕對能帶著大成直線起飛，到時候，就不會再有任何人對他的過去指指點點了。
而現在，似乎那個天大的好機會，已經直接擺在了麵前。
這又怎麼可能讓賈彬不動心？
他再一次拿起了這份前期的合作意向書。
意向書約定，大成將出資500萬，獲得新公司51%的股份，與之相對的是，梅霄雲的九霄資本，出資1500萬，也隻獲得49%的股份。
“區區1500萬，隻要能逗我女朋友高興，還挺便宜，”梅霄雲看起來壓根沒把這筆錢放在心上，“我之前就說了，唯一的要求，就是她要堂堂正正回賈家，而且你們必須修改遺囑，她以後必須獲得跟賈文龍一樣的遺產份額。”
很顯然，梅霄雲也知道賈家那場換子風波。
這似乎也進一步證明了他行動的合理性：甄真覺得自己在賈家受委屈了，於是轉頭讓自己的情人出麵給她撐腰，還要賈家承認自己的身份，拿回應有的財產份額——這件事情在賈彬看起來，十分合情合理。
就說那小丫頭片子不像她表麵裝出來的那麼不在意，賈彬喜滋滋的想，又覺得自己的基因還不錯，就算被換到那種家庭，也能傍到這種水平的大款，倒比那個假貨出息多了。
他甚至大度的決定，今後還是要對甄真好一點，畢竟他才是自己貨真價實的女兒。
“對了，我聽說瞳瞳也跟你們一起過去了？她沒搗亂吧？”賈彬又想起另一件事。
“大小姐？她沒怎麼乾涉我們，談判剛開始的時候她就出去了，等我們走的時候才出現。”
“她有沒有說自己去哪裡了？”賈彬接著問。
負責人隻能一臉茫然的搖頭。
“行了我知道了。”賈彬點點頭，揮退了負責人。
他也瞬間猜透了瞳瞳過去的目的：女人嘛，不就是那麼點事，對著男人們你爭我奪的，隻要搶贏，就成了人生贏家。
範鳳姝當年不也是從自己的姐妹手裡把自己搶過去的，隻可惜這女人已經成了地地道道的黃臉婆，滿腦子也隻想著打牌，早就沒有當年的模樣了——賈彬腆著肚子，一臉可惜的回憶當年。
轉過頭，他又對自己的小情說：“女人啊！還是保養最重要，要不然等到人老珠黃的時候，誰還稀罕搭理你？”
小秘書笑得一臉甜蜜，其實心裡偷偷說：“等我老了，誰稀罕伺候你們這些臭男人？老子有錢找包養小鮮肉去了。”
總而言之，表麵上一團和諧，實際上，誰知道肚子裡還藏著多少彎彎腸子呢。
賈彬壓根沒想插手女人間的戰爭，隻可惜，賈雯瞳雖然信心滿滿，卻連人都沒有找到。
那天她單獨一個人出了會議室，就開始在那家投資公司到處繞，還悄悄打聽梅霄雲在哪一層，琢磨著要是能來一個偶遇也不錯。
隻可惜，還沒繞多久呢，她就被懷疑她有問題的保安給逮住了，直接扭送到保安室盤問了很久才放出來。
賈雯瞳也搞不清那個保安是怎麼回事，就算她使用了自己的特殊能力，那家夥還是一臉油鹽不進的樣子，始終堅守職責，怎麼都誘惑不動。
她哪裡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其實都在監控器下麵，被人緊緊的盯著。
“確實有點奇怪，”梅霄雲的朋友仔細分析監控錄像上的畫麵，“你看她這裡，這裡，還有這裡，做了好幾次很奇怪的動作，看起來應該是試圖觸摸保安的皮膚，還好你讓他事先帶了模擬皮膚的手套，才沒有讓對方得逞。”
“所以這種藥應該是通過皮膚接觸？”梅霄雲猜測，“但是我並沒有發現她有任何拿藥的舉動，手指上看起來也沒有東西，所以，這種藥具體的使用方法有可能是什麼樣的？”
雖然甄真說賈雯瞳的藥隻針對男性，但他到底不放心，所以專門請了一位刑偵專家過來判斷藥物的危險性。
“現在還不能確定，等我們提取到保安手套上的藥物成分，應該就能知道不少東西了。”那位刑偵專家非常專業的說。
隻可惜，他們並沒有在保安的手套上提取到任何值得注意的物質。
果然，就像甄真說的那樣，這東西的證據非常不好拿到手。
“這可能是某種揮發性極強的物質，”那個刑偵專家猜測，“但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做到完全沒有殘留，我目前還無法判斷這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藥物，也可能是某些小實驗室還沒有正式對外公布的成果？我個人建議你可以往這個方向查一查。”
“多謝，我會密切關注她在這方麵的動向。”梅霄雲向朋友道謝。
“不過，直接找到受害者可能是更簡單的方法？”刑偵專家說，“你朋友既然已經很肯定，她用這種藥物害過人，那也應該能夠找到其他受害者吧？”
梅霄雲無奈的搖搖頭：“她沒有跟我說太多，不過聽起來也不是一件容易辦到的事情，要不然她早就成功了。”
梅霄雲從來沒有懷疑過甄真的判斷，之所以私底下請朋友過來，也不過是擔心她是不是可能遇到危險。
“真的有某種藥物隻針對男性發揮作用，而對女性完全沒有影響？”他問。
他朋友也不是太確定，“按理來說是不可能的，頂多因為性彆因素，藥物作用受到一定影響，但完全沒有影響，應該不可能。”
梅霄雲神情嚴肅的盯著監控錄像裡那個看起來鬼鬼祟祟的賈雯瞳看。
這個女人，果然是一個應該儘快鏟除的危險因素。
賈雯瞳當然不知道，她的下一個獵豔目標已經把自己當成了危險因素，她還在絞儘腦汁想要跟梅霄雲見一麵呢。
從公司這邊意識無法著手，她又琢磨著利用未婚夫那邊的關係。
不是說他們家和梅霄雲的關係不錯嘛，要是這邊出麵邀請，他應該會給這個麵子吧？
但是這時候，周家正吵成一團。
那種粉紅色的霧氣對智商的影響沒有光環大，一般人也看不出太大的區彆，但是對周太太來說，兒子哪怕一點點的改變，她也能第一時間發現。
“賈雯瞳是不是給你用了什麼藥，才讓你這麼不對勁？”周太太簡直覺得她兒子可能是生病了，要不然怎麼會從一個正常的花花公子，成了這麼一個神經病一樣的戀愛腦，好像突然間，他滿心滿腦就隻剩下一個賈雯瞳，其他事情都變得不再重要了。
“媽，你在說什麼呢！我跟瞳瞳感情好，你不是應該開心嘛！”他很不耐煩的甩開了母親的手，“什麼醫院，我也不要去，我現在就想跟瞳瞳待在一起，跟她待在一起我就覺得開心。”
周太太仔仔細細打量兒子的神情：“她真沒有給你偷偷用什麼不該用的東西？國外亂七八糟的東西那麼多，你們不會把藥癮給帶回來了吧？”
“媽，你瞎說什麼呢！”周亦揚越發不耐煩起來，“我都說無數遍了，什麼都沒有，除了去過兩次酒吧，我也沒有去過任何不該去的地方，沒有碰任何不該碰的東西，我隻是一心一意想跟瞳瞳在一起安定下來，你怎麼就是聽不懂我的話呢！”
“可是三天前，你才剛跟我說，覺得和瞳瞳的關係有問題，你會仔仔細細重新考慮這段婚約，要不要繼續維持下去，”周太太深深的皺起眉頭，“無論如何，你的態度也不應該轉變的這麼快呀。”
“都說我是想通了！”周亦揚的臉色飛過一絲狂熱，“我終於徹底認定，這輩子隻能和她在一起，永永遠遠在一起。”
就憑這句話，周太太也知道，兒子變成現在這副樣子，絕對不正常。
要麼是受到藥物影響，要麼就是腦子出問題了，需要儘快去醫院檢查。
這種時候她當然也知道不能跟兒子硬扛，而是馬上放軟態度：“媽媽明白了，媽媽知道你現在一心一意喜歡瞳瞳，也早就說過，隻要是你自己決定好的事情，媽媽也不會過多乾涉。”
周亦揚原本有些急躁的神情，終於也慢慢緩和下來。
“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能去做一次身體檢查——就是普普通通的婚前檢查，你以前交過那麼多女朋友，就算現在要結婚，總也要對你未來的妻子負責吧？”
要說對自己負責，周亦揚還沒有太多反應，可以說起要對賈雯瞳負責，他似乎一下子配合了不少：“那行，那麼你就儘快給我安排一個婚前檢查，等報告一出來，我就拿著這個報告去跟瞳瞳求婚。”
一邊說，他臉上還一邊露出夢幻的笑。
周太太越發確定，自己的兒子腦子肯定出問題了！
“亦揚的身體出了問題？什麼樣的問題？”梅霄雲奇怪的問。
“我其實覺得還好，就是年輕人被愛情衝昏頭腦的樣子嘛，”周先生無奈，“不過他媽媽說不對勁，我也隻能選擇尊重妻子的意見。”
“我打電話過來就是想請你幫個忙，幫我介紹一下那位很有名的何醫生，我聽說你們兩個關係還不錯。”周先生說。
何醫生是本市一個很有名的腦科專家。
“當然沒有問題，我幫你跟他預約一下時間。”梅霄雲一口就答應下來。
他也沒想到，傳說中的受害者會這麼快就自動送上門來，而且還主動想要去醫院檢查。
梅霄雲馬上又給甄真打了一個電話。
“周亦揚準備去醫院檢查一下腦科？他自己要去的？”甄真聽說這個消息也很驚訝。
“應該是被他媽媽哄去的，”梅霄雲說，“用做婚前檢查的名義。”
“果然，”甄真笑歎了一聲，“還是做媽媽的最了解自己的兒子。”
“你覺得這個人有沒有研究價值？”
“雖然我覺得不一定能找到證據……不過用科學儀器好好檢查一下也不錯，”甄真笑，“他準備什麼時候去檢查？我也想近距離看看他現在的情況。”
書裡，周亦揚的存在感很弱，屬於那種即拋即用，迅速下線的背景板未婚夫。
但是，作為唯一一個在那顆蛋孵化之前就呆在賈雯瞳身邊的男性，甄真總覺得，他應該多多少少有什麼特殊之處。
至少在上次見到這人的時候，甄真覺得，他並沒有受到降智光環的影響，看起來就是一個很正常的成年男性而已。
“我還沒有打電話，等確定時間就通知你。”梅霄雲說。
“多謝。”甄真也很乾脆的道。
看得出來周太太相當急，隻過了兩天，她就成功把兒子哄到了醫院裡。
看到那輛大型的核磁共振儀，周亦揚又不高興了：“我都說我腦子沒問題了，我不檢查這個項目！”
“反正來都來了，用不了幾分鐘，你就當檢查全身有沒有什麼病灶？要是萬一有問題，不是白白耽誤人家姑娘。”周太太已經發現，也隻有用賈雯瞳當借口，才能說服兒子行動。
果然，一聽到賈雯瞳的名字，周亦揚這態度馬上180度大轉變：“也是，如果能用上核磁共振儀的檢查結果，肯定更能說明我對這次求婚的重視。”
然後他就乖乖的配合醫生，爬上了那台充滿了科技感的儀器。
也直到這時候，周先生才發現，自己的兒子果然不太對勁。
“他以前可不會這樣，”周先生一臉疑惑，“就算再喜歡自己的未婚妻，也不至於這麼好哄吧。”
妻子哄兒子的套路簡直沒有任何技巧可言，仿佛隻要拿出那個名字，周亦揚就會毫不猶豫的乖乖聽話，簡直就跟五六歲的幼兒園小朋友對老師的態度差不多了。
“我早說了兒子不對勁，你還不相信，”周太太瞪了丈夫一眼，“現在信了吧，我看他是一天比一天不對，可這兩天他也沒和賈雯瞳見過麵啊，難道真是因為腦子裡長了什麼東西？”
“你就彆瞎想亂猜了，等醫生的結果就知道了。”周先生說。
這次借口身體檢查，他們可不單單隻讓周亦揚做了核磁共振，而是抽了好幾管血，還采集了口腔上皮組織樣本以及毛發樣本，無論如何，也要找到兒子變成這副模樣的原因。
甄真和梅霄雲，這時候也在等著檢查結果出來。
“他看起來跟上次確實不太一樣……”梅霄雲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對了，她來餐廳那天，正好也是我的主廚出事的日子，這兩者之間不會有什麼關係吧？”
甄真都忍不住佩服梅霄雲，直覺實在敏銳。
“我也不確定，你要不要讓他也來醫院檢查一下？”她說。
梅霄雲拍著額頭：“我想起來了，那天他還突然送給賈雯瞳和周亦揚那桌額外的餐點，還說自己迷戀上了賈雯瞳——所以說，這之間真的有聯係？”
甄真聳聳肩：“聽起來確實有問題——你和那個主廚還有聯係嗎？能不能也請他過來檢查一下身體？”
“我馬上就打電話。”梅霄雲說。
那位主廚果然還留在海市，但是說話的風格和以前完全不同了，不但邏輯混亂，就連語序都顛三倒四的，看起來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
聽到梅霄雲邀請他來醫院檢查的建議，主廚剛開始表現的不屑一顧，但是一聽說賈雯瞳也有可能在醫院出現，他的態度馬上就不一樣了。
“啊，我的那位天使！”他甚至用起了詠歎調，“我已經找她找了很久，之前還去他們家應聘，不知道為什麼也被拒絕了，所以，我終於能找到她了嗎？”
這段話幾乎是梅霄雲和主廚通電話以來，他說得最連貫的一段話，就是，聽起來病得不清。
短短半個小時以後，主廚就趕到了醫院，然後開始到處尋找。賈雯瞳的蹤跡。
“她馬上就來了，不過在見到她之前，你需要配合做一個檢查，隻有檢查結果通過，你才有見到她的資格。”果然周太太對付兒子的那一套，在主廚身上也同樣有用。
但是作為旁觀者的梅霄雲，卻隻覺得一身汗毛都要豎起來了。
這種藥物看起來實在太可怕了，竟然能完全控製一個人的心智！
“不管這種藥是不是隻對男性起效，”他輕聲對甄真說，“你無論如何不能繼續待在那個人的身邊了，我擔心你會遇到危險。”
“我明天就準備搬出來了，”甄真說，“正好，收網的時間也要到了。”
不過在此之前，她也想知道，這兩個人的檢查結果，究竟有沒有什麼特彆的地方——或者說，現代醫學能不能夠捕捉到那隻怪物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