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樸沉重的雕花大門被推開,外麵的霜風隨著這道身影擠進了溫暖如春的古堡大廳。
路易正在沙發上百無聊賴的看著電視中的黑白劇目,他的身邊躺著一個睡得正香的少女。
像是小憩的動物幼崽。
路易聽到響動,很是隨意的問候了一句,“文森特,晚上好。”
在亮堂的燈光下,那個被他稱呼為文森特的男人,和他長著一模一樣的臉龐,但很顯然,沒有人會將這兩個人認錯。
——他們兩個完全是不一樣的氣質類型,哪怕是不說話的時候,都能看出來很大的差異。
路易是溫柔多情,混跡於花花世界的風流公子哥。而文森特,則是古典文學作品中那種自矜身份,傲慢十足的老派貴族。
冷漠而又高貴。
走進來的男人鼻翼翕動,他發現,這個屬於他的地盤上多出了一股陌生的氣息。
甜蜜誘人,但又混雜了一些令人心生不悅的味道。
文森特將西裝外套脫了下來,手杖放到一旁。
他向客廳正中央走去,然後就看到了一個睡得正香的嬌小女孩。
毛毯蓋住了她的大半張臉,但文森特還是從她露出的眉眼和黑發中做出了自己的判斷。
“路易,很早以前我就跟你說過,不要隨便帶東西回來。”他的聲音很冷,像是淬了寒冰一般。
路易嬉皮笑臉地向自己古板的哥哥解釋了兩句。
“哦,文森特,你難道不覺得她的味道聞起來很像甜蜜的漿果嗎?我剛才品嘗了一下她的味道,真的很不錯,你要不要試一試?”
文森特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而是抬起手向著沙發上一揮。
原本睡著的少女狼狽地從上麵跌了下來,掉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好在有地毯墊著,摔得並不是很痛。
但這足以讓方幼青從半昏半睡的狀態中醒來了。
“一隻不該出現在這裡的肮臟老鼠,路易,你的口味還是一如既往的低下。”
方幼青抬頭,然後就撞進了他那平靜的雙眸中。
他和路易長相一樣,但相對於路易將她視為食物的眼神,她感覺,眼前的這個,看她的眼神,完全是在看一個死人。
這讓她感覺到害怕。
路易皺著眉頭擋在了黑發少女的麵前,似乎是很不滿意自己哥哥的粗魯行為,伸手將人扶了起來。
“文森特,她是我帶回來的女士,請彆那麼粗魯。並且她的血液是那麼的香甜,這是上帝賜予我的禮物。”
說著,他將腦袋又埋在了黑發少女的脖頸上,深吸了一口香甜的氣息。
他還在回味不久前對方血液的口感,那可真是太棒了,絕佳的體驗。
不過出於不想將人活活吸乾的原因,他最終還是克製住了一口咬下去的衝動。
方幼青感覺自己的裸露在外麵的肌膚都快要燒紅了,從出生以來,她從未跟任何一個男人如此親密過,這讓她感覺到十分羞恥。
“你放開我,放開!”她抗拒的話語聽在不懂中文的路易耳朵裡,微弱的像是小貓在哼哼,推搡的動作更類似於情侶之間打情罵俏的小情趣。
路易捉住她的手,“嘿,寶貝,不要在我胸膛上亂摸好嗎?”
亞裔的小妞都這麼熱情火辣的嗎,真是顛覆了他以往的認知。
高大的金發男子僅僅是一隻手就能握住嬌小亞裔女孩的雙腕,他們貼的很近,呼吸交纏。發色和體型的巨大差異,造就了一副充滿奇異美感的畫麵。
隻可惜麵對這一幕的,是一個不會欣賞的冷漠吸血鬼。
文森特看著兩人的動作,冷嗬一聲。
“趕緊把這個該死的臭老鼠給我扔出去,愛林特堡不是她能夠駐足的地方。亦或者,你是想讓她變成一具屍體,然後再被我丟出去?”
他很勉強地睨了一眼嬌小的黑發少女。
躲在路易身後的老鼠身上散發著令人作嘔的味道,連愛林特堡中最下等的傭人都不會看一眼的破爛衣物正套在她那伶仃瘦小的身體上。
枯燥雜亂的黑發被綁成單個的辮子垂在胸前一側,文森特發誓,他從來沒見過這麼臟,又這麼土氣的東西。
稍微出彩一點雙眼,生在他一個巴掌都能蓋住的臉上,顯得有些大了,像是街頭小報臆想出來的外星人。
糟糕的長相,糟糕的容貌,糟糕的味道。
文森特在心中暗自評判著。
被他眼神盯著的少女,不自覺地縮了縮身體,路易似乎是察覺到她的害怕,將人往懷中摟得更緊了。
“你是在挑釁我嗎?路易。”
他的平靜的語氣中蘊含著危險。
路易搖搖頭,“文森特,她明明很乾淨,也很香,是你的嗅覺出了問題。”
“出去。”文森特沒有理他,乾脆了當的下了最後通牒。
沒人動彈。
“我說,出、去。”
方幼青被他陡然拔高的聲調嚇得抖了抖,在這個國度生活了一陣子,基本的詞語,她還是聽得懂的。
她知道這個剛回來的,大概是城堡另一個主人的男人正在趕他走。
於是她掙脫了路易的懷抱,站到一旁,向兩人鞠了個躬,“謝謝。”說完,她轉頭向著屋外仿佛能將人吞噬的寒冷冬夜跑了進去。
見她識趣的離開了自己的地盤,文森特滿身的殺意終於卸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