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
“哐——”
僅有著一盞黃色小燈的昏暗房間中,盤著頭發，身材消瘦的女人正在剁著什麼。
手起刀落，骨頭連著肉的一大塊肉排輕而易舉地被她破開。
桌下散落著人類的手指和內臟之類的東西,血腥味極重，整個房間猶如煉獄。
在她身後,穿著黑色襯衫的男人推開了門。
麵對血肉四濺的場景,男人的聲音依舊冷靜優雅,似乎見怪不怪。
“太吵了踏雪,我說過,你應該把這些東西帶到林子裡處理。”
女人沒有回頭，但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
她語氣恭敬：“老板，他們不會聽見的。”
四個人的房間，都被她安排到了二樓的另外一頭。
常山玉睇她一眼：“可是會吵到我。”
他住在三樓儘頭，按理來說是距離這個房間最遠的地方，正常人是絕對聽不到隔了三樓的響動。
可他不是正常人,甚至於……他根本不歸於人類這個種族。
女人這時才扭過頭。
從衣著打扮上可以看出她就是剛才給四人開房間的前台阿姨,但此刻,那張原本有著明顯皺紋的臉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張嬌美的容顏。
和她的聲音極為不符。
踏雪將東西簡單收拾了一下，“那就先放這好了，等處理新的血肉時，我再帶著這些東西一起處理。”
“這次的質量還不錯，”尤其是穿著短褲的那個長發女生,登記的時候，她還留意了一下她的名字，“方幼青……”
常山玉離去的腳步停了下來。
“我會給她個痛快的，等換了她的那張臉,我準備出去玩玩。”女人嘀咕道，像是在自言自語。
從進來的時候，她就對她的臉一見鐘情了。
她化形的時候什麼都不懂，隻是選了常山附近公認最漂亮的女人的容貌作為參考。
可直到她去外麵見過世麵，有了一定的審美之後，才知道化形時參考的臉，隻算得上一般。
而且日複一日的對著同一張臉看，她早就煩了。
不過她是妖啊，妖無所不能。
雖說無法在改變本體的容貌，但她可以把喜歡的臉剝下來覆蓋到自己臉上。
踏雪計劃的很好，一年換一張臉。
女人嘛，要對自己舍得，尤其是在維護美貌這一方麵。
不過……
那個女孩的臉，她很滿意，準備多用一陣子。
想著未來的事，踏雪捂著嘴咯咯地笑了起來。
不得不說，按照事情正常的發展順序，她的確能得嘗所願。
但她沒有注意到的是，在她說出那個名字的時候，老板的眼神就微微暗了下來。
“方幼青。”常山玉想到剛才在樓上初見的那一麵。
其實他根本沒有那麼好的脾氣，也從未有過幫助將死之人的行為。
不知為何，在看見她的第一麵起，他就在她身上感覺到了一種若有似無的熟悉感。
他的善心在這一天似乎都用完了。
幫她提上了箱子，為她彎腰撿起了身份證。
原來他竟不知道，他常山玉也算得上是個好人？
“彆動她。”常山玉道，“其他的三個人隨便你，但是這個女孩……踏雪，彆試著在我背後搞小動作。”
踏雪這隻喜歡剝人皮的狐狸熱衷於收集各種皮膚，如果他不警告她，或許那個女孩連今晚都活不過去。
畢竟看起來，踏雪對她的臉格外的滿意。
常山玉的語氣並不嚴厲，可深諳他脾氣的踏雪當即就意識到了他的不同。
這份不同讓她夢碎當場。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踏雪上揚的狐狸眼裡含著委屈，情緒激動，“我好不容易才碰到這麼好看的皮膚，你不讓我收集，真是要我的命了！”
“老板——”對上男人有些危險的眼神，踏雪十分慫地縮了縮肩，抗議的話也收了回去，“不剝就不剝。”
她怕皮還沒剝完，她的一身皮毛就要被老板給剝了。
待到常山玉走後，踏雪在地上撿了根手指嚼了起來，嘴裡這才敢嘀咕兩句。
“認識這麼久，怎麼從來沒發現老板也是顏控啊……”
“該不會……”踏雪因為心中突然浮現的猜測猛地一驚，“老板對這個人類一見鐘情了吧？”
*
夜深了，人都各自回了房間沒有再出來，整個旅館一片寂靜。
房間中翟林打開了手機直播軟件，跟直播間裡的人瞎胡聊了一會兒。
不過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翟林的死忠粉也沒幾個好的，彈幕上的發言大多都帶有一點‘顏色’。
“到了兄弟們，”翟林把手機架在三腳架上，坐在床腳，“不是我不舍得花錢啊，是方圓十裡就這一個破旅館，不上這住隻能野營了。”
彈幕上有人笑他摳門，也有人問他帶來的兩個妹真人怎麼樣，有沒有見光死。
“小愛嘛，跟照片差不多，青柚……”提及這個名字，翟林目光閃了閃。
【心疼咱翟哥，估計這青柚真人醜得一比。】
掃過這條彈幕，翟林抱著炫耀的心思反駁道：“青柚有點出乎我的意料，這麼說吧，如果滿分十分，青柚視頻裡的樣子我給三分不能再多，但她真人我差不多能給十分。”
【十分？吹尼瑪呢？老子這輩子還沒見過十分女。】
彈幕多了起來，都當翟林是為了麵子吹牛逼，紛紛開始噴他太過了，吹牛也不知道吹得靠譜點。
翟林眉頭一挑，看起來很是不服氣，他把手機取下站了起來。
“今天哥就帶你們見見十分女，先說好了，如果覺得配得上十分，記得回來跟哥說一聲對不起。”
翟林舉著手機敲響了方幼青的門。
其實翟林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這麼衝動易激怒，他這會兒的行為是經過考量的。
在他看來，青柚的矯情就是由於好處不夠，如果能讓她看到更多的誘惑，應該就好拿下了。
小UP，又是個賣肉的女主播，圖的不就是名氣和錢？
也是他翟林好心，直播的時候也不忘給她帶點熱度。
希望青柚能夠知恩圖報一點，雖說強扭的瓜好吃，她跑不脫他的五指山，但畢竟沒那麼甜呐。
“青柚開一下門，是我，翟林。”
久久沒人開門。
睡了？
翟林不信邪地又敲了敲，語氣不虞。
“青柚開門！”
【玩我呢傻逼東西，帶了個醜比翻車就翻車了唄，跟你爺爺吹什麼十分呢？】
【笑死，這劇本不錯，下次彆拍了，我不愛看。】
【回去吧，彆在這丟人現眼了。】
彈幕上置疑的聲音越來越多，翟林的臉色也越來越沉。
就在他準備轉身回房的時候，麵前的門傳來哢噠一聲，突然開了。
一張卸了妝之後仍舊清麗的粉白小臉從門縫中探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