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江寒自然也聽到了他問的話，他勾著唇，眼神似利劍：“這麼想知道，你大可直接問我。”
對上他，薑成顯得從容了許多。
身為修行者，他當然能覺察到，此人周身並無絲毫靈氣，不過是個不能修煉的凡人。
因此，他也並未把他放在眼裡。
“嗬。”薑成嗤笑。
方幼青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原來是問這種事。
她沒有遮掩兩人關係的想法：“舊識。”
薑成“哦”了一聲。
“以及前未婚夫。”少女輕飄飄地接著道。
“有什麼問題嗎？”
薑成大驚失色：“……什麼？！他一個不能修行的凡人怎麼可以——”
哪怕是前未婚夫了，這也不合理！
祝玉書捂住他的嘴，拖著他回到了後方。
眼神嚴厲地剜了薑成一眼，祝玉書道：“薑成，適可而止！”
他的心神也為剛才聽到的消息，而不穩了一瞬。
蘇青荇瞧著這對師兄弟，冷笑了一聲，正想說些什麼，異變突生。
光線變得若有似無，周圍騰起煙霧，一時間萬籟俱靜。連原本清脆悅耳，猶在耳邊的鳥鳴和風吹樹枝，發出的沙沙聲都消失不見。
靜得仿佛和世界隔絕開來。
這個是……
站在後方的俞江寒眼神光閃爍，心中驚疑不定。
如果沒猜錯的話，來人便是傀師乘明，可他又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雲浮秘境對於低階修士來說，是一個風水寶地不假，但這裡並沒有值得目前已經在魔道初露鋒芒的傀師前來的東西。
一道低沉，咬字有些奇怪的聲音自四麵八方傳來。
“好久不見……辜懷素。看樣子，你並沒有什麼長進。”
與此同時，穿著寬大交襟暗紅色長袍，以半張麵具遮臉的高挑男子從樹叢中走了出來。
他很削痩，露在外麵的鎖骨凹陷著。
和蘇青荇的清瘦不同，他的瘦，明顯是不怎麼健康的，好像一陣狂風，就能把他劃走一般。
更為奇怪的是，在他的周身感覺不到任何靈力的波動，但種種跡象表明，他又的確是個修士。
方幼青打量著他。
紅袍男子生著一雙極為精致修長的手，而在他骨節分明的手指上，似乎纏繞著什麼東西。
像是……絲線？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這男子露在外麵的半張臉，看起來有些熟悉。
下頜線分明，高鼻深目，有些異域的長相。膚色蒼白，唇色卻極紅，像是剛剛飲過血一般。
他們大抵是在哪見過。
覺察到她的視線，那男子也回望了她一眼，但很快收回視線。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紅袍男子的身形僵了僵，攏了攏衣領，頗有些無措的感覺。
對視的那一刻，方幼青看清了，他的眼睛在光線的折射下，透著淡淡的暗紅。
那是人修入魔後的，最顯眼的特征。
另一旁，戒備地將劍橫在身前的辜懷素，在看清楚來人的樣貌時，瞳孔猛地收縮，他拿劍的手微微顫了顫。
“……辜乘明？！”
他不是早就死了嗎？怎麼會——
紅袍男子悠悠地走近了些，語氣帶笑，但卻讓人感覺不到他有任何喜悅的情緒。
“彆叫我辜乘明，你以為辜這個姓氏，是所有人都想要的麼？”
他身上的危險氣息，讓辜懷素已經顧不上思考他為何還活著的這個問題了。
“彆再向前！”辜懷素喝道，“否則休怪我手下不留情。”
“難道你就不好奇，我怎麼還活著嗎？還是說，你不敢問呢？”乘明意有所指道。
乘明笑得仰倒：“怕壞了你如玉君子的好形象嗎？哈哈哈哈。”
辜懷素身形挺直，薄唇緊抿，像是一尊雕塑：“我隻想知道，你來這裡意欲為何。”
乘明斂了笑意，暗色的雙眸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眨眼間，他的身影如同鬼魅一樣，在眾人眼前消散了。
鋪天蓋地的透明絲線向著辜懷素襲去。
“那當然是，把辜家所做過的一切，全都施還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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