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手指,觸碰了一下方幼青的鬢發,很快收了回來。
“既然在你心中我對你這麼重要,那你也應該知曉,青兒在我心中的,也同樣重要。”
兩人默契地沒有提及‘辜懷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方幼青也沒有去問,在他不見的這段時間內,到底遭遇了什麼。
她的直覺告訴她,隻要師兄回來了就好。
彆的一切都不是那麼重要。
逐夜用著最為溫厚體貼的話語勸著意氣用事的女孩。
“所以彆再說這種話,師兄隻會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實際上,辜懷素不是無能為力,而是軟弱無能。
既然如此,倒不妨他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為這個可憐的家夥,問上一問。
“青兒,能告訴我你為什麼前來無雙城,還住進了城主府麼?若不是昨日我在城中見到了你,我是萬萬沒有想到,你竟然會奔波萬裡,來到魔界邊境。”
方幼青囁喏:“我是聽說……無雙城這邊將要舉辦有意思的宴會,所以前來看看。”
這話她自己說著都沒底氣。
但從小到大,辜師兄不論她說多麼拙劣的謊言,都沒有拆穿過她。
方幼青不想讓他知道自己為了他以身犯險,便隻能編一些謊話糊弄過去了。
溫潤如玉的青年輕笑了聲,然後搖了搖頭。
從他的眼神中顯露出的一切,昭告著他早已看穿了她的小心思。
不過他還是願意陪她玩這種小遊戲。
誰讓……他是最疼愛她的師兄呢?
逐夜支著手,斜倚在桌榻前,忽地問道:“那你和俞江寒呢?”
沒有任何彎彎繞繞,也沒有給方幼青任何反應的時間。
他就那麼突如其來地,質問一般直視著她的眼睛。
“你為他買衣服,說要養他,還準備帶他正式去見父母。”
他的麵容逆著光,眉眼彎彎,眸光卻陰沉,蒼白到毫無血色的麵容在這種狀態下,呈現出讓方幼青極為陌生的妖異感。
方幼青向後退了兩步。
眼前的師兄讓她感覺到陌生。
逐夜卻不肯放過她。
傾身向前,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兩人的距離,在這一瞬變得極近。
四目相對片刻,逐夜湊到了她的耳邊。
“那我呢?辜懷素這個可憐的師兄呢?”
聲音低沉暗啞,似平靜地敘述,又似埋怨。
“你和俞江寒在花前月下的時候,我在魔域中苦苦掙紮。你和俞江寒互訴衷腸的時候,我在魔修的手中受儘折磨。”
“我存著最後一口氣死裡逃生……”
“卻聽到你跟俞江寒暢想著未來。”
他用手指摩挲著她的手腕,方幼青這才發現,他的掌心冰涼,如同陰冷的毒蛇,感覺不到任何溫度,隻有刺骨的冰寒。
“師兄,我……”
她辯解的話堵在了口中。
師兄說的都是事實。
而事實該用什麼話去辯解呢?她不知道。
回答這質問的隻有沉默。
僵持片刻後,逐夜倏地放開了少女細嫩的手腕。
他身體後仰,靠在了牆壁之上,溫和的笑容再度浮現在他的麵容。
“抱歉,師妹。你知道的,我受了這麼多折磨,情緒可能有些不太穩定。”
“嚇到你了嗎?我向你道歉,彆怕。”
“俞江寒也隻是俞江寒而已,不能取代我在你心中的位置,”他頓了頓,用那雙黑黝黝的眼珠子,盯著眼前的少女,“你說……對嗎?”
在這樣極具壓迫性的眼神中,方幼青勉強扯出一個笑容,強撐著對他說道:“是的。”
“無論是誰,都無法取代師兄在我心中的地位。”
這是陪她一起長大的師兄,親如兄長的存在。
她怎麼能因為他的一些變化而對他棄之不理?
結界處傳來輕微地波動,很快消弭不見。
這一切,好像沒有任何人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