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他那雙暗沉沉的血眸注視著方幼青,在方幼青的精神緊繃到了極點的時候,他卻驟地一笑,陡然打破了劍拔弩張的氣氛。
“我還以為你會一直都認不出來眼前的人不是你的師兄呢,”他徹底放棄了偽裝,“沒想到這雙漂亮的眼睛還沒有瞎那麼徹底。”
魔域邊境的罡風吹得方幼青臉頰生疼,隻能禦氣靈力在周身形成一層保護,但這強烈的罡風對眼前的男人竟然毫無影響。
他閒庭漫步一般走近方幼青。
每走一步,方幼青便後退一步。
“你彆過來,再靠近……你信不信我殺了你!”她的尾音都帶了點顫。
逐夜不為所動,仍舊一步步向她逼近,看他戲謔的神情,宛如在逗弄小動物一般。
“其實你隻說對了一部分,或許也有可能是你知道,但不願意相信……”逐夜握住了她手中的劍刃,“我不是辜懷素,但也是辜懷素。”
在少女猛然僵住,動也不敢動手中長劍一分的狀態下,他的手緩慢地移動到了劍柄,握住了她執劍的手掌。
輕輕一掰,長劍便跌落在了地上。
“至少這具身體是辜懷素的,你想殺我,也不是不行。”
“劍就在地上,你現在大可把它撿起來,然後捅穿這具身體的胸膛。”他垂著的眼眸中滿是惡劣的笑意,“我不一定會死,但辜懷素一定會死。”
“要不要跟我賭一賭?”
少女大概是傷心至極,又氣憤至極,眼眶和鼻尖都泛起了紅,淚水從眼眶滑落,濡濕了那張粉白的小臉,看起來可憐可愛極了。
逐夜伸手拭去她頰邊的淚珠,拈了拈沾了淚水的指尖,神情苦惱:“彆這幅樣子看著我,我會忍不住心疼的。”
“你——”
“你猜辜懷素看到你落淚的樣子會不會心疼?”他忽地問道,“畢竟這也是他的身體。”
竭力克製住身體的顫抖,方幼青咬著貝齒,目光灼灼地盯著眼前的男人:“你到底要怎麼樣才願意把師兄還給我,如果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儘力去做。”
“請你不要再用他的身體做出說出這麼惡心的事情了!”
“哎……”他裝模作樣地歎了口氣,“我若是說你師兄再也回不來了,你會不會氣得要當場殺了我以解心頭之恨?”
頓了頓,沒等到方幼青回答,他又哈哈大笑起來:“我給忘了,這可是你心愛的師兄的身體,你怎麼舍得動手傷害他呢?”
話音落下,他的臉色陡然一變,目光銳利地向遠處望去,戲謔的神色收起,語氣淡淡道:“看來不止你一個人想讓我死……”
方幼青順著他的視線望去。
隻見在不遠處的空間忽然扭曲了一瞬,眨眼間便出現了數個長相各異但都黑發紅眸的魔修。
魔修身上的威壓過於強大,讓隻有金丹修為的方幼青難受地攥緊了衣襟領口。
那殺意幾乎要凝成實質,絲毫沒有任何收斂的意思。
少女臉上血色褪去,餘光發現她的變化的逐夜眼神愈發冷了幾分。
他擋在她的身前,笑盈盈地迎上來人:“幾位同僚,好久不見。”
所來的魔修,俱是和他共同效力於當前魔尊的人,平日裡他們井水不犯河水,今日忽地找來,情況就很耐人尋味了。
聽見他的招呼聲,其中的一名魔修冷笑一聲,語氣不善地開口道:“的確是好久不見了,逐夜。”
幾人對視一眼,道:“怕是以後都沒有再見的機會了。”
逐夜勾了勾唇角,佯裝不懂:“魔尊是讓你們來接我回去的?那便趕緊走吧,回去的路途遙遠,彆耽誤了時間。”
說著,他邁開步子,向幾人走去。
“噌鏘”之聲響起,他們紛紛召出本命法寶橫在身前,目光陰狠地盯著逐夜的臉,陰測測地道:“我們的確是來送你上路的,隻不過不是回去的路,而是送你去黃泉路!”
怪就怪他逐夜太過強大,已經成為了魔尊眼中釘,肉中刺。
偏生他行為狂妄放肆,還不把人放在眼裡……
更何況……魔尊也向他們幾人許諾,誰能砍下逐夜的頭顱,剜出他的魔骨,便贈與他們無數用於修煉的天材地寶。
這其中更是有魔修最為需要的,破除心中魔障的凝神冰魄。
思及至此,幾人不再猶豫,齊齊向逐夜所在的方向攻去。
鹿死誰手,各憑本事。
而逐夜,就是今天注定要死在這裡的鹿!
“原來這就是你們這些老朋友敘舊的方法,”逐夜無所謂地抬眸看向前方,眼神銳利如劍,“那就讓本魔君見識一下你們修為到底有沒有精進。”
話罷,黑霧自逐夜四周彌漫而起,他目光無懼地迎身而上。
在場之人的修為全都在方幼青之上,他們打鬥起來之後,地動山搖,法術和劍刃落下來的地方出現深深地裂痕和溝壑,周圍被罡風卷起來飛沙走石刮得她臉頰生疼。
她將靈力外放護住自己,觀察著戰局準備趁機離去。
短暫的時間已經足夠讓她認識到這個侵占了她師兄身體的魔修實力是何等恐怖,在場的幾人都不是他的對手。
現在不趁機離開,等他脫困之後,以她的能力,怕是彆想再走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