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1 / 2)

溫柔刀 夢筱二 14258 字 3個月前

黎箏趴在那沒睡,隻是身心疲倦,一句話也不想說。

時間不早,何熠問黎箏,“我回酒店,帶你一塊回去?”

不等黎箏說話,靳o接過話頭“她要想回去早就回了,病床給她睡,我到沙發上。”

他撐著起來,“這床板太硬了,硌得渾身疼。”

何熠繞到黎箏那邊,拍拍她肩膀,“到床上睡,趴時間長了頸椎受不了。”

黎箏的反應慢了好幾拍,剛才何熠跟靳o說的話她一字不落聽見了,到了這會兒才傳送到腦子裡。她坐好,眼睛花了,眼前一條條波浪線。

“我到沙發上。”

靳o已經躺了過去,“彆跟我搶,還是這個沙發舒服。”

黎箏兩手揉著太陽穴,“哪有陪護睡床上的道理。”

不說起陪護,他們差點忘記,外麵那間裡還有個陪護床。

靳o住的這間病房是套房,比起他上次住院住的病房差了點,也算將就。

黎箏找了洗漱用品,簡單刷牙洗臉,等她從洗手間出來,何熠已經回去,靳o靠在床頭打遊戲,開著語音。

“你還不睡?”

靳o“不困。”

頭疼,睡不著。

黎箏這會兒才想起來,“趙秘書呢?”

一局結束,靳o退出來,“在她前夫那邊,點滴還沒打完。”

黎箏一聽前夫“離了?”

“快了。”靳o把手機扔一邊,怕影響黎箏休息,他關了燈躺下來,“公主,你趕緊睡吧,再不睡天就亮了。”

病房暗下來,那些人的聲音還沒散去。

黎箏也睡不著,不時小心翼翼翻個身,兩張床也就隔了六七米,中間那扇門沒關,再細小的悉悉索索的動靜,靳o也聽得到。

“你要實在睡不著,我們臥談會?”

“”

“等我頭上紗布拆了,我第一頓飯就要出去吃小龍蝦,點兩盆,還要在朋友圈直播怎麼吃。”

“看來腦震蕩不輕。”

靳o笑了聲,突然捂住額頭,笑時牽動了傷口。

黎箏側臥,望著窗口,遮光簾拉上了,什麼都看不見。

“心裡還不舒服?”靳o轉移傷口疼,找她聊天。

黎箏沒搭腔,沉默已經說明一切。

“覺得對不起何熠?”

黎箏輕輕歎口氣,靳o聽到了這聲無奈歎息,“你不是自己也說,又不是隻有這一條新聞,何必死磕。”

他手枕在腦後,“我也經常被人情給牽著被迫妥協。”

“靳總,我快睡著了。”

“好。晚安。這大概是史上最短臥談會。”

黎箏嘴角彎了彎,眯上眼。

之後的半個小時裡,黎箏翻身十二次。

靳o閒得無聊,一直在計數,“馬上第十三回翻身。”

“”黎箏無語,“你還沒睡?”

他胳膊疼,頭疼,哪睡得著。

“彆翻來翻去了,這床單質量沒你想的那麼好,彆等明天出院結賬時還要付個床單費。”

黎箏無聲笑了笑,儘量側躺著不動。

靳o看看手表,馬上就要到三點。

“你心裡實在難受的話,跟我說說。”

黎箏也不知道要說什麼,就是很累,但又睡不著。

靳o點開手機,找了首鋼琴曲循環播放。

踩著時間點,傅成凜到了病房所在樓層,他沒有門禁卡進不來,還像之前那樣敲敲玻璃門,讓護士站的護士給他從裡麵開個門。

即便隻見過一麵,護士也認識他,那張臉讓人過目不忘。

她糾結著,遺憾地對他搖搖頭。

那意思,太晚了,明天再探望吧。

不是她不近人情,是靳o特意叮囑過她們,半夜休息時間,不許放任何人到他病房來。

傅成凜猜到了怎麼回事,沒再為難護士。

回到酒店,蔣城聿在樓下抽煙。

見他一人回來,蔣城聿並不奇怪。

“跟你說了,除了我誰也帶不回來,你還不信。”

他扔了煙頭,“我爸我媽要是知道他們孫女被關了好幾個小時,還又受了委屈,能直接挖個坑把我埋進去。”

兩人邊聊著,進酒店。

“向董他們回去了?”

“嗯。向舒既然承諾了全部返工,肯定會做到。”進了電梯裡,傅成凜摁了電梯鍵,“明天我好好跟箏箏說,今晚她又累又嚇,有點情緒正常。”

蔣城聿“她不好哄,也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哄好。”

傅成凜從來沒哄過人,不會哄,更確切說,是不想費那個心思去哄誰。

與他而言,一段舒適的男女關係裡,必定是勢均力敵,不是成天誰哄著誰。

淩晨三點半,傅成凜衝過澡,他住的套房在酒店頂層,站在陽台上,能看到一公裡外的醫院。

傅成凜開了窗,凝視醫院那個方向。

夜裡的空氣不像不白天那麼浮躁,多了一絲安靜和清涼。

他拿過手機打了一行字發出去,箏箏,總有一天你會明白,沒有誰能真的隨心所欲。你小叔是,我也是。

次日早上,傅成凜睡到八點才起,這一覺睡得並不踏實。

他很少做夢,昨晚一個接一個,夢裡場景混亂,黎箏拚命往前跑,他想去拽住,伸手抓了個空。

蔣城聿快天亮時才睡,這會兒還沒起,傅成凜一人先去醫院。

去醫院路上,傅成凜給黎箏買了早飯。

一杯紅豆粥,一個茶葉蛋。

黎箏喜歡吃茶葉蛋,在他公寓吃飯那段日子,阿姨每天早早起來給她煮,廚房裡現在還有不少煮茶葉蛋的調料包。

醫院病房裡,黎箏睡得很沉,感覺到周圍有人,就是睜不開眼。

傅成凜拿了一把椅子過來,緊挨著床坐。

黎箏和衣而臥,滿臉倦色。

可能在做夢,不知道夢了什麼,突然她不由打個顫。

傅成凜抬手輕按住她肩膀,很快,她安靜下來。

黎箏睡眠敏感,擱以前,身邊要有人,早就醒了,今天連呼吸都透著疲憊。

直到醫生查房,黎箏醒來。

傅成凜低聲問她“還睡不睡了?”

黎箏愣了幾秒,沒吱聲,轉過去背對著他。

她動作幅度很小,摳摳眼角,還好,沒有分泌物。

“彆生氣了,給你買了早飯。”傅成凜放低姿態。

黎箏就當沒聽到,掀開被子起床,運動短袖在這個時候顯示了優越性,穿著睡了一夜,一絲褶皺沒有。

她穿上鞋,默默去了洗手間。

快速刷牙洗臉,順便把頭發也洗了。

電吹風舒適的風吹在頭皮上,黎箏昏沉的腦袋輕鬆不少。

吹乾了頭發出來,一股茶葉蛋的香氣飄過來。

傅成凜正在給她剝茶葉蛋,衣袖沒挽上去,袖口處是一副黑色袖扣。他不管什麼時候哪怕一夜沒睡都不會不修邊幅。

黎箏站在洗手間門口,她自己也不清楚為什麼就停在了那。

傅成凜抬頭看她一眼,“過來吃早飯。”

黎箏不餓,從包裡拿了水杯去倒水喝。

靳o又開始了新一天的吊瓶,可能是舒服了點,他睡著了。

趙佟坐在床邊,累得撐不住,支著額頭打盹。

一夜沒睡,心力交瘁。

黎箏手搭在趙佟肩上“趙秘書,我讓人換床單,你到床上睡會兒。”她指指吊瓶,“我看著。”

趙佟坐直,“沒事兒,十一點還要去做筆錄。”

她餘光示意傅成凜那個方向,壓低嗓音道“你去忙,他來一個多小時了,一直坐在你床邊。”

她反手握了下黎箏放在她肩頭的手,千言萬語都儘在了這個動作裡。

黎箏笑笑,“那我出去會兒。”

趙佟擺擺手,“這裡我看著。”

那份早餐,黎箏沒吃。

她背上包,“去樓下吧,彆影響了靳o休息。”

傅成凜剛才剝茶葉蛋,手上都是醬油色的汁兒,他洗了手,抽了幾張紙邊擦邊走,快步追上黎箏。

“我連累你們所有人都很累。”到了電梯裡,黎箏才跟傅成凜說話。

“但你們讓我更累。”

她摁了數字‘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