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君譽看他一眼,又低頭:“我幫你看看。”
裴景暗中在自己的手臂上掐出一道紅來,捋起袖子,可憐兮兮道:”你看這都摔紅了,超疼。”
楚君譽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裴景見他沉默不言,心中起了逗他的念頭,嬉笑道:“所以你要不要幫救命恩人吹一吹。”
他隻是為了分散楚君譽的注意力,卻沒想到楚君譽愣了一會後,真的伸出手,把住他的手腕扯了過去,垂眸,吹了一口氣。
楚君譽的手很冷,乍一接觸,裴景都打了個寒顫。
那口氣緩緩拂過皮膚,他傻眼了,而後哭笑不得,這小子有點不按套路出牌啊。
“哈哈哈,彆吹了怪癢的。我逗你玩呢。”
楚君譽聽了,又神色冷淡收回手。
井壁上的鬼已經爬出了半個身體,看樣子是個在井中溺死的小孩。沒有頭發,臉浮腫,整張臉青白,隻有眼眶。它張嘴,朝著裴景咧嘴笑。鬼孩子沒長牙,舌頭也沒有,頗有些陰森。
裴景按著楚君譽的肩膀,假意道:“借我扶一下。”
然後在楚君譽看不到的地方,手指快速比劃,畫了個血氣森森的符,隔空貼在那井鬼的臉上。
鬼嬰嚇得大叫一聲,麵色恐懼地縮了回去。那毒蛇也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尾巴怕得都翹起來,把自己蜷縮在角落裡,瑟瑟發抖。
裴景見它們安分了,立起上半身,坐直,靠著牆壁,笑道:“看來我們要在這裡過一晚了。”
楚君譽佯似不經意地問:“你後悔嗎?”
裴景:“嗯?”
楚君譽視線直直看著他,眼如淺色琉璃,純粹冰冷。
“你知道他們不是我的對手,所以支走他們;你知道我掉下來會受傷,所以跟著我一起下來保護我。其實沒有必要,我不會弄死他們,我摔下來也不會死,你現在受的一切傷都是白搭。”
裴景:“”氣笑了,這小子是真的不會說話。
他很想敲他一個榔頭,但以他現在的身份,隻能一臉茫然,乾笑地撓撓頭,說:“啊?我當時沒想過那麼多,腦子一時發熱,就跟著你跳下來了。”
楚君譽唇角很緩很慢地勾起一絲笑意,譏諷又冷漠:“你什麼時候能收一下你這些莽撞的善良。”
他譏誚的情緒散得很快,甚至笑意也轉瞬即逝。偏過頭,又變成了平時那副孤僻冷漠的樣子,淺色的眼眸盯著前方,也不知道在看什麼。
裴景:“”
這真是他見過的性格最古怪的小孩了,這小子的三觀果然不是很正,需要他好好磨練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