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挺好,確認了,不是單相思。
隻是貿然開口,是不是有些唐突。他雲霄的掌門夫人當然是要天地為媒、日月為證娶回來寵的了。
於是現在裴景看楚君譽的眼神都泛著溫柔,明亮如水。畢竟他的心上人表麵上冷冰冰不近人情,實際上又溫柔又貼心,虞青蓮說的沒錯,栽了不虧。
在離開長極峰的時候,裴景就懷著這種柔情,開口道:“你能不能不要那麼快走。”
隻是他以為的鐵漢柔情,在楚君譽聽來就是另一種滋味了。
青年的話和在風裡,很軟,甚至有一種撒嬌的感覺。摘了顆果子的小黃鳥,差點被他的語氣嚇得抱不穩食物,見鬼了似的看裴景——它那又狂又壞討人厭的主人改性了?
楚君譽失笑:“怕了?”
怕什麼?裴景沒搞懂楚君譽的意思,不過沒事,他笑吟吟道:“外峰大試後我給你一個驚喜。”
驚喜就是其實我也心悅你呀——留在雲霄吧,山珍海味、四時佳景,天材地寶,應有儘有。
隻不過裴景心虛地想,驚喜之前,你可能還要先被我氣一下。
但不慌,問題不大。
在外人眼中高冷遙遠的天塹峰主現在眼中溢滿笑意,雪衣翻飛,回望過來的一眼,占儘風月。
楚君譽稍愣,凝視他,眼眸如血深沉濃鬱,灩在黑夜裡,緩緩笑了:“嗯,我等你。”
*
第二天清早,金日初升時拂曉的光落在迎暉峰山頭,雲霄一百八峰,每一峰弟子,無論在外遊曆還是在峰內修行,都被峰主傳信或傳神識,告知了一個讓他們嚇得站起來的消息。
——外峰大試提前了!
——不僅提前!這一次還是整座雲霄的比試!內峰弟子一個場地,外峰弟子一個場地!可以說是給了所有人一個展示自己的機會。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安排,但峰主給每一個人傳音最後,都有一句話,慎之又慎。
“切記珍惜,這或許是你們人生最大的機緣。”這句話重重砸在雲霄弟子心頭,他們紛紛站起身,眼中迸出熱烈的狂喜之色。一時間整個雲霄都洋溢在一種驚喜、震驚、期待的情緒裡。
每時每刻,雲霄的每一個角落,都有人在討論這件事。
開口就是“你聽說了嗎,七日後”
青迎寄居在羽毛內的神識,被赤瞳以涅槃之火超度,赤瞳告訴鳳矜,青迎現在肉身雖滅,但神識尚在,對於鳥族而言就還有一線生機。鳳矜的心也安下來,不再那麼沉重。
既然事情已經交由裴禦之處理,他還是可以放下心的。
在問情峰住了一晚,閒得無聊,又懶得修行,便找陳虛要點東西打發時間。
陳虛提防地挑眉:“你不是來盜取我雲霄心法的吧。”
鳳矜懶洋洋一笑:“我尚淪落不到這地步。你們雲霄的心法,甚至——不如你們雲霄的規矩出名。門規一萬,戒律三千,聽著都嚇人。”
陳虛道:“入我雲霄,這些規矩都是必須遵守的。”
鳳矜嗤笑:“真的?裴禦之那樣子,可不像是一萬規矩約束下長成的人。”
說起裴禦之,陳虛就一肚子氣,暗咬牙:“你把他當雲霄特殊的人。不,你彆把他當人。”
赤瞳聽到一生之敵的名字,就困困的眼睜開,聽到這句話,故作高深點了下頭。
鳳矜笑得優雅:“嘖,裴禦之那麼不得民心,看來雲霄真的要完。要是雲霞真有一天完了,我不介意你投奔我鳳棲宮。”
陳虛以前還顧及他鳳帝的麵子。但常年在裴禦之身邊帶著,經天院又相處三年,對他的弟弟形象深入腦海。扯了下嘴角,從問情峰的書櫃上,拿出一本當初從門下弟子那沒收的話本來。
因為辣眼睛隨便擱在了底層,現在終於重見天日,交給當事人看。
陳虛:“他不得民心,但是得你心啊。”
鳳矜接過話本,語氣慵懶:“什麼心,揍他一頓的心?”
陳虛:“你自己看。”
他說不出口。
鳳矜一身懶骨地靠著牆壁,和肩膀上的小紅鳥一起看話本。然後最開始的一行話,就讓他身體僵硬了。
第一節“天榜定情”天榜定情???
赤瞳也是識字的。
隨著主人一目十行看完,一人一鳥都陷入了沉思。
鳳矜做出評價:“要是我真和裴禦之有那麼一段孽緣,先涅個槃吧。”他轉頭,對赤瞳說:“我不在的時候,你要照顧好自己。”赤瞳沉痛地點頭。
陳虛笑出聲。
鳳矜合上書,“虞青蓮最初潑婦一樣不許我穿紅,怕讓世人誤會我與她有曖昧,大概想不到,紅衣和白衣竟然才是一對吧。”他淡淡道:“不過早知道這樣,我就聽她的換了,其實金色也挺好看的。”
陳虛抬袖輕咳一聲。笑:“你彆抱怨了,其實裴禦之估計也是不肯的。”
鳳矜嗬地笑了一聲,把書合上,“走,赤瞳,我們去天塹峰。不能我一人被膈應到,這東西也得給他看看。”
陳虛忙攔住他:“你去天塹峰乾什麼。”
鳳矜挑眉:“怎麼,不允許我進?”
陳虛道:“以前隨便你進,但現在不行。天塹峰有另外的客人。”
鳳矜來了興趣:“哦,誰?裴禦之在金屋藏嬌呢?”
陳虛:“裴禦之的哥哥。”
鳳矜:“喲,那我更要去了。”
彆以為裴禦之在他身後,喊的那一聲聲“弟弟”他沒聽見。用頭發絲想都知道不是什麼好稱呼。鳳帝桃花眼笑眯眯:“認了哥哥啊,那他現在也是個弟弟了。”
陳虛:“”
裴禦之大概是第一次挖坑給自己跳吧。
鳳矜逮著這個機會怎麼可能放過他。
其實鳳矜心裡還有另一個原因。想知道住在天塹峰那個客人,修為如何?和他比試一下,又誰勝誰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