撿漏王葉雪幽(1 / 2)

花九簫的反應,著實有些超了鳳嵐曦的預期。他說得對, 如今鳳氏動蕩, 父親臥床,他又久病, 若真的與蝴蝶穀為敵, 等他故去, 鳳氏成一盤散沙, 豈不成了蝴蝶穀案板上的魚肉, 倒不如賣花九簫一個人情,保鳳氏一隅平安。

至於曲黛黛,鳳嵐曦並不知道她去了哪裡,是生是死。

那日, 他奔到鳳鳴台下,隻見到鳳嵐楚一人的屍首, 曲黛黛不知所蹤,他立時命人各方查探,卻一直沒有結果。

她像是在這個世間蒸發了一般,任他如何打探, 都找不到她的蹤跡。

正如花九簫所言, 活要見人, 死要見屍, 鳳嵐曦不相信一個人會憑空消失,他隱約能猜測到,有一股有更強大的勢力, 故意隱藏了她的行蹤。

不管她是生是死,他們的交易還在。

成婚之前,曲黛黛和鳳嵐曦做了一個交易。

她配合著他演戲,幫他平定淩霄城叛亂,而他,動用自己的勢力,抹去她的存在,徹底擺脫花九簫和葉雪幽的追蹤。

抹去一個人的存在是死亡,所以,他們約定的是他幫她製造一場瞞天過海的假死,騙過花九簫和葉雪幽。

騙過花九簫並不容易,除非他親眼看到曲黛黛的屍體,花九簫此人心思縝密,即便找到身形相似的女屍,也未必能瞞得過他的眼睛。

除非……

曲黛黛想到了她腕間的那隻金色手鐲,花九簫說,鐲子隻有他能打開,若是他親眼見到這隻鐲子,十有八.九會相信她已經身隕。

他太了解曲黛黛了,曲黛黛的性子又慫又軟,向來最是會委曲求全,她不會剛烈到自斷手腕。

鐲子能從她手腕脫下,除非她死了。

鳳嵐曦見過她手中的鐲子後,立即召集淩霄城內的所有能工巧匠,連夜探討其中玄機,其中一名長者認出,扣住鐲子的名叫“千千結”。

這種機關出自一位行蹤詭秘的大師,巧得是,這位長者年幼時跟隨過這位大師一段時日,他對這個“千千結”非常感興趣,不眠不休研究了三天三夜,竟真的打開了手鐲。

鳳嵐曦向來君子一諾,既承了曲黛黛的恩情,自然要遵守他們之間的約定。

他故意在鐲子上抹了血痕,帶著它來見花九簫,怕花九簫不信,他甚至已經備了一具身形幾乎能以假亂真的斷腕女屍。

花九簫的反應出乎他的意料,那具身形與曲黛黛相似的女屍根本沒有派上用場。情深不壽,誰能想得到,無情冷酷的蝴蝶殺手,背地裡居然是一顆情種,方才若鳳嵐曦要殺他,簡直輕而易舉。

隻可惜,他不能殺他。

真是太遺憾了。

***

濃墨一般的夜色罩下來,漆黑的天幕上綴著幾顆零星的星子。夜風拂麵,吹得手中燈火晃了一下,春草連忙以手擋風,踏進屋內,將屋內的蠟燭一根根地點燃。

明亮的光芒一下子照亮了整間屋子,簾帳後,坐著一名滿臉鬱悶的少女。那少女正值綺年玉貌,一雙好看的眉眼卻緊緊地皺著,極為苦惱的樣子。

“姑娘,還是沒有想起嗎?”春草拂開珠簾,走到床前,溫聲開口道。

曲黛黛醒來過後,就是這副呆呆愣愣的模樣,連自己是誰都忘了。春草定了定神,說道:“曲黛黛是您的名字。”

“曲黛黛。”口中低聲念著這個名字,曲黛黛的眉頭皺得緊緊的,用力地揉了一下眉心,“這個名字很耳熟。”

“這是您的名字,自然耳熟。”春草笑道。

“我叫曲黛黛,這裡是我的家嗎?”曲黛黛問道,抬眼打量著屋內的陳設,“這裡似乎也很熟悉。”

“是,這裡是您的家。”春草頓了頓,說道。

“這裡是哪裡?”

“這裡是青雲閣。”

“我是做什麼的?”

“姑娘真的一點兒也想不起來了?”

曲黛黛搖了搖頭,滿麵茫然的樣子,用手按住眉心,苦惱道:“腦袋很疼,什麼也想不起來。”

“定是傷了腦袋,姑娘彆怕,大人醫術好,會有辦法的。”

“大人又是誰?”曲黛黛露出好奇的神色。

“大人是青雲閣的主人,姑娘和我都是為大人做事的,這次姑娘奉命入蝴蝶穀為大人盜取‘弱水’,被花九簫追殺,不得不躲入淩霄城內,結果,在鳳鳴台上跌了下來。”

春草說得詳儘,曲黛黛一臉似信非信的模樣:“你說的這些名字,都很耳熟。原來我是青雲閣的人,和你一樣,替大人做事的。”

然後曲黛黛就發呆地坐在了床畔,努力地回想著春草說的話,坐到了現在。

“姑娘想不起也沒關係,有什麼話,可以直接問奴婢。”春草道。

曲黛黛點點頭,小聲道:“可以帶我去見大人嗎?”

春草頷首,拿起一件衣裳,為她套上。

曲黛黛跟在春草的身後,沿著長廊朝著一間宮殿走去。一路上,她抬起眸子,悄悄打量著周圍:“我一直住在這裡嗎?”

“姑娘大部分時間都在外頭出任務,很少回來住。”

“哦。”曲黛黛盯著春草的後腦勺,應了一聲,眼底的光芒閃爍不定。

等春草回過頭來時,曲黛黛斂去眼底所有的光芒,換上一副迷蒙茫然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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