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破溫柔假象(1 / 2)

曲黛黛手中的簪子抵著水月姬的脖子, 推著她,上了小船。小船順流而下, 緩緩朝著下遊飄去。

到了約定的地點後, 曲黛黛推著水月姬下船。剛走上岸,又有兩名黑衣打扮的男子上前行禮, 看見後曲黛黛後愣了一愣。

太陽已經升至正空,快要到日頭最烈的時候了, 曲黛黛低聲在水月姬耳邊道:“按照原計劃, 把消息傳遞出去。”

水月姬小命被曲黛黛捏著,不得不遵從她的命令, 她朝屬下使了個眼色, 一名黑衣男子走了出去, 放飛手中的鴿子。

很快, 那隻鴿子會帶著她和水月姬的下落,將消息送到葉雪幽的手裡。

這就是曲黛黛和水月姬的計劃, 她們要把葉雪幽引過來, 將他擊殺在此處。

至於,到底是怎麼聯係上水月姬這些殘餘部下的, 曲黛黛放飛的那些風箏中藏有玄機。

這些人是水月姬最後的底牌, 連葉雪幽都不知道。水月姬早已和他們約定了暗號, 風箏就是暗號。風箏是春草和曲黛黛一起做的,上麵的圖案還是曲黛黛親手畫的,都是些蝴蝶、鳥兒稀鬆平常的圖案。風箏本身沒有什麼問題,有問題的是曲黛黛的畫。

那些畫, 就是水月姬的暗號。

作為一個初學者,控製不好風箏線的長度,繃斷風箏線是常有之事。飛出去的風箏裡被徘徊在青雲閣外,打探水月姬消息的那些人,先春草一步拿到了手,幾幅圖拚湊起來,就連成了完整的密信內容。

太陽緩緩移了一寸,日光越來越烈,照在曲黛黛的身上,泛著炙人的滾燙。

曲黛黛抬起腦袋,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陽,陽光將她灼得一陣暈眩。等她的視線恢複清明時,眼簾中已經多了一道白色的人影。

葉雪幽穿著平日裡常穿的那件白衣,外罩一件白色的披風,手執青竹傘,遙遙站在曲黛黛的麵前。

他的眼底一片漆黑,恍若深不見底的幽潭,靜靜地盯著曲黛黛,啟唇道:“你在騙我。”

“彼此彼此。”曲黛黛毫不示弱地與他對視著。對於此事,她一點兒也不愧疚,她要是不裝失憶,葉雪幽為了得到“弱水”,早就將她剝皮拆骨了。

葉雪幽沒有否認他騙她一事,如曲黛黛所言,彼此彼此,他們不過是互相欺騙而已。

他不信曲黛黛會失憶,故意誤導她二人的關係,試探她的真假。以曲黛黛從前的性子,定會沉不住氣,露出破綻。

可曲黛黛實在叫人意外。

她非但沒有露出破綻,還曾叫他短暫地陷入過迷惘,一時也分不清,她是真失憶,還是假失憶。

如他所言,曲黛黛真的長大了,蝴蝶穀的那些經曆,奪走了她的天真嬌憨。

有時候,成長是一件殘酷的事。如果葉翎知道,是他將一手曲黛黛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不知道會不會責怪他。

和曲黛黛相處久了,想起葉翎的次數也越來越多。葉雪幽的眼底不由得浮起一抹黯然,對曲黛黛的感情,也從最初的遷怒,轉為如今的複雜。

蝴蝶穗子是試探,葉翎是試探,水月姬依舊是試探。他冷眼旁觀,看著她演戲,甚至,陪著她演戲。真正令他起疑的,是那場無緣無故的大火。

他一直在想,到底會是誰,先撕破這平靜溫柔的假象。

而現在,他已經有了答案。

“我可以放了你,並且幫你擺脫花九簫。”葉雪幽定了定神,再次開口道。

“這是新條件?”

葉雪幽頷首:“隻要你肯交出‘弱水’,從前那些,既往不咎。”

曲黛黛忍不住笑了起來,麵露遺憾之色:“可惜了呢,你我之間共做了三樁生意,卻是沒有一樁能做成。”

話音剛落,憑空飛來無數支羽箭,儘數朝著葉雪幽射去。

水月姬安排在這裡的埋伏。

“咻咻咻”箭支破空的吟嘯聲不絕於耳,曲黛黛拽著水月姬,往後退了幾步,遠離戰局。她抬起頭來,朝著葉雪幽望去。

白色的人影立於重重箭鋒之中,一手執著青竹傘,一手抽出腰間的軟劍,挽出淩厲的劍花。

劍氣所到之處,羽箭紛紛斷裂開來,落在他的腳下。他旋身而起,朝著曲黛黛的方向掠過來,一支羽箭從他的頭頂飛過,瞬時將傘麵穿了個洞。

葉雪幽動作稍稍凝滯一瞬,放棄了抓曲黛黛的想法。那些人已經看出他的弱點,他們想毀了他手裡的傘。這把傘是特地為他做的,能擋去陽光的灼熱,一旦毀掉,他就會暴露在陽光底下。

葉雪幽持傘,迅速地後退著,在他身後的不遠處,槐樹在地麵上映出清涼的陰影。

葉雪幽退到槐樹的陰影中,無數支羽箭追隨而至,他將手中的傘拋至一旁,站在樹影裡,凝神對付這些殺手。

箭支再多,也有耗儘的時候,箭支耗儘後,原本隱藏在暗處的殺手儘數跳了出來。他們有條不紊地站成一排,一撥人從腰畔取下一麵鏡子,鏡麵翻轉,折射出陽光,朝著葉雪幽的麵頰投去。一撥人在陽光射出的瞬間,持劍朝著葉雪幽掠去。

刺目的日光在鏡麵的折射下,映入葉雪幽的眼底。葉雪幽身披特製的披風,手戴特製的手套,唯獨麵頰暴露在外。

他下意識地抬起手臂,用衣袖遮擋日光。

便是這一瞬間的破綻,殺手們如黃蜂一般紛湧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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