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來陪著我(2 / 2)

她自認為,他們之間,除了葉翎,已再無瓜葛。

春草她默不作聲地將地上的碎瓷片收起,放在木製托盤上,然後站在了一旁,直到飯菜逐漸涼卻,曲黛黛依舊沒有動筷子的意思。

她現在滿腦子想得都是,花九簫發現她不見了後,會不會發瘋。

春草低低地歎了口氣,走上前來,將飯菜收走。除了飯菜,連桌上的茶壺、杯盞一並都收走了。

曲黛黛掀了掀眼皮,回過神來,驚訝道:“連杯茶也不給我留下?”

她不過是沒胃口罷了,也不用做得這麼絕吧!

春草欠身道:“大人吩咐過,曲姑娘的屋子裡不許留下利器,曲姑娘若是餓了或者渴了,知會奴婢們一聲便是。”

曲黛黛明白過來了,葉雪幽他這是怕她又在袖子裡藏碎片。他的確武功高強,可再武功高強,也沒有那麼多的心思去防備身邊的人。

春草捧著托盤轉身離開,走到門邊的時候,她的腳步一頓,回頭道:“曲姑娘,其實大人他並無惡意,他隻是……有些寂寞了。”

這些年來,大權在握,眾人無不懼怕他,尊敬他,到頭來,卻連個能說得上話的人都沒有。

春草走出寢殿後,又進來兩名侍女,將床上的瓷枕換成了普通的軟枕。她們還將寢殿的各個角落都搜羅了一遍,抱走不少瓷器,確認再無利器留下,才放心離開。

曲黛黛住的這間寢殿,是葉雪幽的寢殿,她原本還擔憂葉雪幽強留下她,會對她耍流氓,事實上證明她多慮了,接下來的兩日,她都沒有見到葉雪幽。

她都囚在了這間寢殿裡,半步離開不得,每當她試圖走出寢殿,門口就會跳出兩名武功高強的侍衛攔住他,請她回去。

除了限製她的自由,葉雪幽並沒有虧待她,她想要什麼,自會有人幫她辦妥,有時候甚至不需要她開口,隻要她的一個眼神,那些伺候她的侍女就能讀懂她的意思,不愧是葉雪幽為她精挑細選出來的侍女。

葉雪幽兩天不見人影,春草也跟著不見人影,春草並非普通的奴婢,她是葉雪幽的心腹,葉雪幽不管做什麼事,都會帶著她。

也許是出了什麼大事罷。

曲黛黛胡思亂想著,消失了兩天的春草,推開她的屋門,對她福了福身,溫聲道:“曲姑娘,大人想見你。”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葉雪幽要見她,她還能不見麼?曲黛黛站起身來,跟著春草離開。

穿過幽深的小徑,二人來到一間巍峨的宮殿前,金黃的琉璃瓦被陽光鍍上一層淺金色的光暈,一眼望去,熠熠生輝,不可逼視。

春草停在殿前,對曲黛黛伸出手:“大人就在裡麵,曲姑娘請進。”

曲黛黛提起裙擺,跨過門檻,朝著殿內走去。入目儘是一片金碧輝煌,矗立的紅色巨柱上雕刻著回旋盤繞的金龍,珍珠串成的簾幕,在宮燈的照耀下,流光溢彩。

珠簾的外邊,隱約跪著一道身影。

那是個年輕男子的身影,男人玉冠高束,衣飾華貴,一看就知身份不凡。不知他犯了什麼大錯,跪在珠簾前,身體緊繃成一條弦,腦袋深深垂下,僵硬得像一尊雕塑。

珠簾後,葉雪幽坐在桌前,手中拿著一支筆,在寫些什麼。

曲黛黛目不斜視地從年輕男人身邊走過,拂開珠簾,行至葉雪幽的桌前,開口道:“春草說,你找我。”

旁人見了葉雪幽,都恨不得三跪九叩,曲黛黛不僅不行禮,連聲招呼也不打,說話開門見山。

“坐。”葉雪幽似乎早已習慣她這個態度,一點兒也沒有動怒的跡象。

曲黛黛自己找了個座位,彎身坐下。她抬起頭來,朝葉雪幽望去。

葉雪幽麵前堆了很多折子,應該都是從宮裡送過來的,這些年來,他把持著大晉國的朝政,所有呈上來的折子,一律都送到他麵前,由他親自批閱。

他看折子的速度很快,一本接著一本,表情從始至終都沒有變化。

葉雪幽不說話,曲黛黛便也不說話,她坐在椅子上,看完葉雪幽,又轉頭去看珠簾外麵的男人。

男人從頭到尾都保持著那個動作,從曲黛黛的角度看過去,依稀能看到他緊抿的唇角。

對於他的身份,曲黛黛的心底有了個大膽的猜測。她收回目光,再次朝著葉雪幽望去。

葉雪幽放下手中的折子,抬起頭來,視線剛好與她的目光對上。

“無聊了?”葉雪幽似乎勾了一下嘴角,語氣中隱隱含著幾分戲謔,隻有在曲黛黛麵前,他才像一個真正的凡人,有著凡人那些錯綜複雜的情緒。

“如果你把我叫過來,就是看我乾坐著,那你確實夠無聊的。”曲黛黛毫不示弱地懟他。

曲黛黛越懟他,他就越開心,唇角戲謔的弧度越深。

葉雪幽起身,走到她身前,目光投向簾子外麵的那道人影,眼眸幽深:“知道他是誰嗎?”

曲黛黛警惕地看著他:“你想做什麼?”每次葉雪幽一露出這種眼神,準沒好事。

葉雪幽遞出一把匕首:“他就是大晉國的皇帝,去,殺了他,我就扶持你當女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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