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靳這段時間作息特彆規律, 每天陪白珊吃過飯來公司, 四點不到從公司離開，沒看完的文件就帶回家看。
他先上樓去看白珊, 問了幾句“在家怎麼樣”“孩子乖不乖”等日常的話，然後去嬰兒房看孩子。
之後兩人一起下樓吃飯。
白珊道，“我打算過幾天去上課。”
嚴靳沒想到她會說這個, 但也隻是愣了下，道, “我讓助理幫你把入學手續辦了。”
上學期的成績已經下來，白珊雖然沒去學校上課，但考試卻是參加了的, 雖然是在家裡。
白珊沒有應, 嚴靳以為她是默認了，就沒再繼續說這個話題。
“胃口不好嗎？”
生完孩子後白珊飯量驟減, 嚴靳總有點擔心。
白珊搖搖頭。
小孩子睡得早，白珊拿了衣服要去洗澡，嚴靳從背後抱住她，在她耳邊低聲道，“一起？”
嚴靳打著讓她坐足兩個月月子的主意，一直沒有動她，算來今天是最後一天。
白珊搖頭，“我自己洗。”
“好。”嚴靳有些遺憾，卻也沒有強求。
白珊洗完澡出來，嚴靳也在另一個浴室洗過了澡, 見她出來，拿出吹風機幫她吹頭發。
白珊懷孕後很多事不方便，嚴靳不喜歡臥室進外人，洗頭洗澡都是他幫著做的，現在已經很熟練了。
關掉吹風機，他轉身抱著白珊在床上躺下，埋首在她頸間。
白珊扯住他的頭發，“我有話跟你說。”
“等會再說。”嚴靳很快解開白珊的睡袍。
白珊低低呻-吟一聲，感受著嚴靳略帶興奮的動作。
一切平息，指尖一涼，白珊低頭看過去，手上多了一樣東西。
“珊珊，我們結婚吧。”
白珊頓了下，說道，“我收到了聖斯坦學院的offer。”
嚴靳頓住。
“下個禮拜正式入學。”
他的臉色沉下來，“你要出國？”
“嗯。”
“孩子呢？你怎麼帶他們？”嚴靳悲哀的發現，他似乎隻有這麼一個留住白珊的理由。
白珊幾乎沒有猶豫道，“孩子歸你。”
她輕聲道，“不是早就說好的嗎？”
這話簡直如當頭棒喝，記憶中淡忘的話重新出現在腦海中。
他說，你給我生個孩子，生出來後送回老宅，不需要你管。
他突然想到，孩子生下來後，白珊不僅主動抱過，甚至都不曾多看上一眼，是不是從那時候起，她就打了這個主意。
“我不會同意，你要知道，如果我想，你就出不了國。”
“我知道。”白珊神情不變。
她知道，卻還是打定了主意要走，嚴靳深深望進白珊的眼底，看到的隻有如水的平靜。
*
兩人莫名開始冷戰，而實際上隻有嚴靳一個人覺得兩個人是在冷戰，白珊該吃吃該喝喝，沒心沒肺的樣子把嚴靳氣了個不輕。
他不願意去想，是不是從頭到尾，白珊都沒有喜歡過他，那會顯得自己尤其被動。
白珊發現嚴靳似乎找了人來看著她，但她沒有在意，她想走，誰也攔不住。
嚴靳得到白珊不見的消息時，白珊已經到了機場。
她接起電話，男人冷沉的音色從聽筒傳出來，“在哪？”
白珊淡淡道，“機場，我馬上就要登機了。”
氣氛微凝，聽筒內不斷響起汽車鳴笛聲，嚴靳的聲音在噪音中越發顯得捉摸不定，“晨晨跟旭旭在家哭了很久，一直哄不好。”
白珊默然。
“他們需要你，”過了會，嚴靳似乎歎了口氣，服軟般道，“我也需要你。”
“我會回來的。”白珊回道。
她本來就沒打算一直留在國外，想走的決定，也是為了做一個測試，測試嚴靳的危險度不會到頂。
這幾個世界她太被動了，即使不在意，她也沒打算真的拿自己當工具。
“一定要去？”
“嗯。”
“珊珊，你這麼聰明，一定明白，我放你走的條件是什麼。隻要我想，隨時可以把你帶回來。”
他說話的速度放得很慢，聽上去甚至帶著幾分繾綣柔情，可白珊能夠從鮮紅色的警示條上，看出掩蓋在下麵的瘋狂。
她很清楚，求而不得最是難以忘懷，所以她順從、刻意，隻是她發現，這些手段用在目標任務上並不適用。
如同趙煜禮，又如同嚴靳。
“要登機了，我先掛了。”
“嘟”的一聲，通話被切斷，汽車堵在車流中，嚴靳沉默良久，說道，“回去。”
司機確認，“嚴總，不去機場了？”
“嗯。”
一架剛起飛的客機從頭頂飛過，嚴靳望著它遠去的方向，不由想，那個女人會不會就在飛機上往下看。
孩子說不要就不要，他從來沒想過，一向溫和的人能有這麼狠心的時候。
到家的時候，孩子已經被哄睡著了，兩張一模一樣的臉上有著某個熟悉的人的影子，嚴靳拿起手機撥了個電話，“你們去看著她。”
*
言笑知道白珊出國，還是周祈睿跟他說的。因為某個人心情不好，把他拉去喝了大半晚上的酒。
懷孕是這樣，出國這麼大的事也是這樣，言笑氣哼哼地打了個電話過去強烈譴責了白珊一番。
她說了半天，忽然頓了頓，略帶忐忑道，“白珊，我是不是太理所當然了？我會喜歡上周祈睿，所以一直以為，你也是喜歡嚴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