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都知道我被抱錯了6(1 / 2)

助理小陳很有能力, 從管家那裡得到了學校課程表和諸多電話號碼, 有學校輔導員、專業教授和一些同學,秉承著“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的理念, 全部打電話騷擾了一遍, 詢問他們對安美君的看法。

首先是今早戶外寫生課的老教授,他頭發花白了, 但依然兢兢業業站在教育崗位上。接到電話後, 他往後麵一群年輕小崽子裡麵掃了一眼, 果然發現人群中少了很多個熟悉的身影, 其中就沒有安美君,他發言很客觀, “這孩子經常不來上我的課, 可能是老頭子我的課沒有魅力吧。”

老教授言語間還自嘲了一下, 畢竟陽光明媚的周日上午, 誰願意大老遠的跑去湖畔或者森林深處寫生,尤其帶隊的還不是一個年輕俊美的老師,而是一個年過花甲的老頭子。而且現在很多年輕姑娘, 一個個去戶外,都嫌苦嫌累,出門還要各種塗塗抹抹,嫌自己皮膚被曬黑, 他今年帶隊次數多了,因此沒少遭埋怨。

班長離老教授很近,聞言很不開心地看了自家導師一眼, 道:“您在說什麼胡話,您可是國內最頂尖的繪畫大家,而且戶外寫生這種課程的存在,本來就是讓美術教學更加精彩,安美君同學,她不來上課,是她的損失!”

而且他也沒見安美君同學單單隻翹戶外寫生課,她幾乎什麼課都翹,完全憑心情,反正他是不喜歡這種沒有多少藝術天賦和繪畫基礎,卻更不下苦功的同學。更甚者,安美君同學經常穿金戴銀的,給“不食人間煙火”、“專注畫室”的藝術係帶來了一絲浮躁的風氣,他也見不慣。

於是在小陳的電話裡,劈裡啪啦又耿直地把自己的印象全說了,小陳一邊點頭一邊很認真地把這些同學講述的內容都記錄了下來。

其他女同學看法各有不一,“安美君同學嗎?我很羨慕她呀,聽說她家裡很有錢,而且她人也很好,經常給我們送很多美容院打折券,還有一些她用不習慣的化妝品呢。”

“聽說安美君同學家裡有小寶寶,她經常不來上課,也許是因為要照顧小孩吧?畢竟女孩子總是要兼顧家庭,學業上的疏忽總是難免的。”

“我不太喜歡她,她總是在班上炫耀她老公對她有多好,還給我們分享一些去巴黎、西西裡旅遊的照片,切,有什麼了不起,靠男人不如靠自己好吧?”

年輕的輔導員因為知道安美君是走後門的,於是態度相對和藹些,話語間也有所保留,可惜助理小陳詢問的是安美君的到課率,他隻能如實回答道:“到課率並不理想。”說白了,就是經常不來。

助理小陳道:“有表格嗎?”這不理想也太模棱兩可了,不如直接把數據打印下來給老板看,這樣也許更有說服力吧。

輔導員道:“額有。”於是隻好直接就把電腦上的文件發給了小陳。

助理小陳把大學裡安美君的行事作風、學業表現都調查完畢後,又從銀行調取了安美君的信用卡情況和月流水賬單,甚至包括了轉賬彙款,買車買房這種大額物件付賬的詳細記錄,一筆筆交易令人咋舌。

為了調查情況是否屬實,助理小陳還專門走訪了一趟安美君的娘家,果然發現了安美君家裡最近新添置了許多家具,父母也購置了新房,甚至連今年剛成年的小舅子安俊也買了一輛跑車。

聽到助理小陳是殷雲裘的人,安家人態度親和得近乎諂媚,等到對方詢問安美君給他們買的東西,開始連連擺手,表示這是他們自己去向銀行貸款買的,跟安美君沒有半點關係,安美君並沒有花丈夫的錢來補貼娘家。

安俊甚至跳出來說,自己那車是好兄弟借他的,暫時停在他家車庫裡,真的隻是暫停幾天而已。

小陳:“......”心想難道他臉上寫著“傻瓜”和“好糊弄”幾個字嗎?他調查之前可是先走訪了安家附近的街坊鄰裡,那些人對安家出了個好女兒無不是羨慕嫉妒恨,安家最近新添置了什麼,可最瞞不過他們的火眼金睛,助理小陳一詢問起,便一五一十地全說了。

而安美君家裡確實也有一個遠方侄女,長得白白胖胖很是可愛,給女孩子買衣服玩具這點倒是說得通了。

不過他依然裝作自己很傻的樣子,點了點頭。

調查完畢後,助理小陳就把資料都整理打印出來,直接交給了老板,而瀏覽完所有資料後的殷雲裘臉色越來越黑,眉間更添了幾分陰鬱。

其中還包括了安美君一周的行蹤,譬如去美容院兩三次,逛大型商場四五次等等,每一筆賬單都是以萬起價,單筆消費並不驚人,但是累積起來,數額卻足夠駭人。殷雲裘自己不好享樂,因此沒想到女人花錢的行動力竟如此驚人。

尤其是殷雲裘接收安美君母子,並沒有打算從此養女方家庭全員的意思,畢竟那是殷家幾代累積下來的財富,他本質上是一個商人,為了兒子娶一個漂亮的老婆,企業並不是從此就與那女人與女方全家共享這份利益蛋糕的意思。

結果他在資料上看到了什麼!?安父安母前年就退休在家,時間正好是安美君入主殷家以後,明明這對夫妻今年才雙雙剛滿了四十五歲,距離法定的退休年齡還有一段時間,卻已經賦閒在家,而安美君的親弟弟安俊也整天在街上遊手好閒,從職業學院畢業後,年滿十八了也不去找一份工作。

這麼一大家子,根本沒有收入來源,卻安安穩穩的過著好日子,靠誰養這點似乎顯而易見了。

看來他平時真的太縱容安美君了,還沒成為女主人就已如此風光恣意,如果成了女主人這還得了,殷雲裘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

顯然,他已經看出了,安美君揮霍無度、虛榮成性,甚至在家裡會虐待孩子,並不是一個好的結婚人選,更不是一個賢妻良母的代表,如果再把寶寶繼續交給對方撫養,也許會把孩子培養成什麼樣子,殷雲裘根本不敢想象。

可是讓一個孩子離開自己的親生母親,這未免又太過殘忍。

他心裡正默默感歎著,陷入兩難的境地時,就看到小兒子白裡透粉的小臉出現在自己麵前,肉肉的小手抓著他的西服,自發地往他懷裡爬,殷雲裘僵硬了片刻後又恢複如常,調整了自己的姿勢,讓小小一團的孩子在他身上爬得更順利。

爬到頂了,小孩兒兩段粉嫩嫩如藕節似的小臂膀就那樣巴著自家父親,手裡還抓著一個用來磨牙的小餅乾。

孩子吃完了,殷雲裘順手又從餅乾盒裡拿出一片遞到他嘴邊,小家夥似乎很習慣了彆人的投喂,跟小動物似的嗷嗚一聲張開嘴,吃相很是可愛,那小腳也跟著到處晃。

殷雲裘的心很快就平靜下來,不過很可惜的是,喂了小半盒,他再繼續遞餅乾的時候,孩子的小臉就開始躲了,小嘴兒也微微撅起,表達出自己不想再吃的想法。

他隻能遺憾地放下了餅乾,緊接著小家夥又嫩嫩地道:“爸爸,我渴了~”

殷雲裘心情又稍微明媚起來,他抱著孩子,從牛奶盒裡拿出一瓶牛奶,遞給了孩子,感受到孩子身上滿滿的奶香氣,他似乎徹底下定了決心,突然道:“明麓,你是喜歡爸爸還是媽媽?”

“爸爸!”殷明麓毫不猶豫地道。

“那如果爸爸和媽媽分開了,你想跟爸爸在一起還是媽媽在一起?”殷雲裘放緩了語氣。

“爸爸!”這還用說嗎!殷明麓恨不得小腳蹬幾下,以示自己的決心。

可殷雲裘並不相信一個三歲小孩的信口承諾,他知道孩子都是一張張白紙,誰對他好,他就喜歡誰,誰在他眼裡就是彩色的,這種喜歡在漫長歲月裡看來並不能作數。

他隻相信白紙黑字的協議,於是他拿出了一份打印出來的聲明,上麵表示寶寶,即殷明麓本人是自願跟著父親生活,並且以後不能後悔。不過這份協議有很大的操作空間,隻說了孩子跟隨父親生活,但沒有完全割裂孩子與母親的聯係,而且這份協議,如果孩子長大成人後不願意遵守了,完全可以自行撕毀,這已經算是一個利益分明的商業世家最大的讓步了。

殷雲裘自認自己不是一個好人,他對骨肉相連的孩子是柔情的,但對愛情、女人甚至是妻子的方式更傾向於給予物質,他能保證自己親情的長久,卻不能保證愛情,但他依然能在自己有限的資產中,對婚姻對象持續地付出金錢,以保證對女方青春歲月的公平。所以哪怕他不會娶安美君,他也能保證,一直給予安美君金錢,保證她下半輩子衣食無憂,也不會完全阻止她跟孩子明麓的聯係。

饒是如此,殷明麓傻眼了,小臉盯著協議,發起了呆。而殷雲裘這才意識到孩子估計不認識字,於是帶著他的小肉手,一字一句地解釋清楚,最後遞上一隻鋼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