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子熟悉感,在對方開口後卻又消失了。
聲音不是那陽光青年的朗潤,卻透著幾分曆儘滄桑的微啞。
軒逸之搖了搖頭,他確定自己沒見過這張臉,可內心深處卻又覺得自己肯定見過他。
這矛盾讓他盯著對方的後背看了半天,甚至反複的觀察著對方光潔的耳後。
黑風的耳後有一顆痣,對方並沒有,胳膊上也沒有傷疤。
不是他,他已經死了,怎麼可能是他?
他搖了搖頭,自己這是在想些什麼呢,當年的黑風是死在自己麵前的,彆再對他抱有任何一星半點的期望了。
軒逸之急速的心跳漸漸平息下來,三分鐘以後才開口道:“所以,你能再走遠一點嗎?”
黑風立即頭也不回的往前跑去,他覺得自己冒犯了異屬性的青年,挺不好意思的。
軒逸之心裡吐槽了一句愣頭青,轉身便躲在矮椰樹後麵解決了生理問題。
方便完後,軒逸之操控著輪椅朝椰林外走去。
卻在椰林的邊緣處又遇到了那個男人,男人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是不是在等他。
軒逸之有些嫌棄的看著那棒球遮陽帽下的一張臉,英氣裡透著陌生,讓他有些心煩意亂。
男人湊上前來說道:“我剛剛……不是有意的,我隻是去……摘點椰子。”
軒逸之看到他腳下確實放了一串椰子,說話間那人抱幾幾個,有些緊張的上前來放到了他的懷裡:“這個,表達我的歉意,可以嗎?”
軒逸之本來也沒想跟他一般見識,本來那人也不是有意撞上他上廁所。
於是擺了擺手,說道:“沒關係,謝謝你的椰子。”
對方卻沒有要走的意思,軒逸之皺眉,問道:“還有事嗎?”
黑風硬著頭皮道:“我可以加你好友嗎?”
說完他就後悔了,總覺得自己像是著急追人的中二少年。
顯然,對方也對他這個行為感受到了冒犯,說道:“哦,所以你剛剛跟蹤我,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覺得我好看,又是個殘疾人,想非禮冒犯一下?”
黑風明顯被軒逸之這番話給嚇到了,立即擺手否認:“沒沒沒我沒有,我真的是不小心撞上的,我我我我……”
他有一百張嘴也解釋不清了,誠然他的確是跟著他進來的,但他真不知道對方要上廁所。
還以為他隻是想進來乘涼,畢竟外麵的陽光有些刺眼。
看他那一副百口莫辯的模樣,軒逸之的心情突然就變好了。
他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說道:“開個玩笑,彆當真。”
黑風站成了一根竹竿兒,覺得自己還是閉嘴比較好,否則說多錯多。
軒逸之卻打開了自己的手機,亮出了二維碼,說道:“可以,加吧!”
幸福來的太突然,黑風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軒逸之卻催促道:“還愣著乾什麼?加完快點走吧!”
黑風立即上前,掃了對方的二維碼,加上了對方的好友。
軒逸之的網名叫青鳥,黑風的網名叫黑鷹。
軒逸之吐槽了句:“是不是還挺像情侶名的?”
黑風手心一直在冒汗,這真的又是巧合,我叫了十年黑鷹了。
拿到這個身份後,我的網名就一直叫黑鷹。
軒逸之卻沒再和他說話,操控著輪椅,轉身朝關靖堯的方向走去。
秦蓁卻還沒回來,他正在小木屋裡捧著椰子喝椰汁,一臉好奇的看著眼前這“流浪漢”的滿頭臟辮。
“你這個辮子不疼嗎?”
“這麼多,怎麼編的?”
“乾嘛要來我們華國?”
“哎呀你的肌肉好大,我爸爸怎麼練都練不出來。”
“你今天要到飯了嗎?要不我偷偷給你拿一點過來?”
“我爸爸不讓我和陌生人說話,你彆聲張哈。”
“咦?你的肚子好像沒有你的臉那麼黑……”
……
秦問:……
我以前怎麼沒發現,我這小兒子是個話癆?
秦蓁顯然對這個人高馬大的流浪漢很感興趣,他揪著對方的辮子研究了半天。
秦問被揪的頭皮生疼,卻也不好反抗。
關鍵是這個崽從頭到尾都沒認出他,這讓秦問的心情十分複雜。
但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秦蓁從出生起,自己也沒照顧過他幾天。
而且自己出事也有半年多了,那個時候秦蓁還不到三歲半,沒有什麼記憶。
如今他四歲了,半年多的時間,足以讓一個幼崽忘記他的父親。
這樣自欺欺人的想法,大概也隻有秦問做得出來。
秦問頭疼的摸了摸自家小兒子的腦袋,問道:“你爸最近怎麼樣?”
秦蓁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問他爸,隻是奇怪的答道:“我爸挺好的啊!能吃能睡還能打孩子,精神麵貌極佳。哎你這個老外,普通話說的挺好啊!”
秦問心道我是不是該裝著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