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些許不耐煩之色,說道:“齊老,您就這麼想念那個孩子嗎?畢竟他都死了。我照顧了您和故去的老太太二十年,甚至還願意把自己的親兒子過繼給您,難道這二十年的陪伴就抵不過那個死去的孩子?”
老爺子顯然也覺得自己今天過於傷春悲秋了,他歎了口氣,說道:“對不起,小柏,我有點累了,想休息休息了。”
說便他便朝屋簷下的管家招了招手,打算讓他推自己回房間。
被稱為小柏的男人卻又恢複了剛剛溫和耐心的模樣,開口道:“您可能是真的太孤單了,明天我就讓嚴思過來陪您。您不知道,嚴思這次又把新品牌做上市了。他覺得最近遊戲市場大好,又打算進軍遊戲市場。您做生意的經驗多,不如給他多指點指點。”
老爺子沒說什麼,隻是輕輕的關上了房間的門。
畢竟對於嚴思的一些想法,他並不敢苟同,齊家是做布匹服裝的,現如今卻變成了一個大雜燴,還有烏煙瘴氣的娛樂圈那一套。
老爺子搖了搖頭,他實在力不從心了,在門內說:“回去吧,改天再說。”
男人瞪了那門片刻後,也轉身離開了這間中式小院兒。
直到男人離開了,老人才歎了口氣,說道:“阿鑫,你說我是不是太過分了?二十年了,為什麼我就是忘不了?”
管家阿鑫的麵色也不好,他站到了老人的麵前,聲音微沉道:“彆說您忘不了,我也忘不了。炎炎那個孩子真的太乖了,姑爺和咱們大少爺也是頂好的孩子。他們就是命苦,我這輩子都為他們不值。更何況大少爺的肚子裡還……”
管家阿鑫說不下去了,因為齊家就隻得了一個兒子,偌大個家業無人繼承,齊家便打算讓齊思旻生的第二個孩子姓齊。
畢竟齊家可是華國老牌豪門,從民國時期就是布匹成衣行裡的翹楚。
積攢的家業,可以排在整個華國前列。
可惜,天意弄人,他們在國外旅遊的時候出了事。
夫夫兩人回來的時候,幾乎成了快兩具冰冷的屍體。
可憐齊家大少爺,肚子裡還懷著孩子。
小外孫嚴炎下落不明,隻能說是凶多吉少。
齊家遭此大劫,齊老爺子也仿佛失去了精氣神兒,整個人都木訥了。
嚴家也算大家族,當家做主的是嚴碩,當年也是倍受打擊。
嚴碩當時非常內疚,因為嚴格來說,應該是嚴家連累了齊家。
可齊家老爺子也知道,他兒子既然選擇了和嚴敏結婚,自然要承擔那份風險。
而且,嚴碩也失去了兒子,他又怎麼忍心責怪?
怪隻怪他們大意了,在身份危險的情況下跑去旅遊,雖然是為了補償愛人一個蜜月。
他們也沒想到,這幫子毒販那麼囂張,竟然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這種事來。
好在嚴家除了嚴敏這個兒子,還有個女兒叫嚴捷。
嚴捷當時已婚,並懷著孕,女婿蘇柏也算懂事。
他對嚴碩隻道:“以後嚴捷肚子裡的孩子就姓嚴,他養你,給你送終。”
齊家卻是光杆司令了,唯一的後人沒了,甚是孤苦。
嚴碩隻覺得這一切都是嚴敏的大意所致,便讓蘇柏去照顧齊老爺子,但不許他拿齊家一分一毫。
人都是有感情的,蘇柏兢兢業業照顧著齊老爺子,還把齊家的生意打理的非常好。
也如嚴老爺子所說,沒拿過一分錢,更是不要股權。
齊老爺子是個有良心的儒商,於是他於年前立了遺囑:除非嚴炎找回來,否則齊家的一切都由蘇柏的兒子嚴思繼承。
嚴炎也隻是齊家老爺子的一個念想,他知道不可能找回來了。
那孩子丟的時候才六歲,現在算起來都二十六了。
如果他死了,希望他來世富足。
如果他還活著,希望他此生再無災禍。
這時,一隻狗蹦蹦跳跳的朝他們跑了過來,齊老爺子也從回憶裡抽離了。
他笑著逗了逗狗,說道:“這個還是炎炎那隻狗的孫子,狗孫子,你又怎麼啦?”
狗狗是隻金毛,長的就是一副憨厚老實的模樣。
因為嚴炎的狗就叫狗狗,那隻狗生了隻小狗就叫狗兒子,如今這隻是狗孫子,也是隻七八歲的老狗了。
這時,家裡的電話響了起來,管家轉身便跑去接電話。
片刻後管家拿著手機走了過來:“老爺,是律師的電話。”
齊老爺子接過電話,那邊問道:“遺囑明天可以進行公正了,您要親自過來一趟嗎?”
齊老爺子頓了頓,說道:“再……等等吧!到時候我再給你打電話。”
為什麼還是不甘心,為什麼還是對這件事一直念念不忘。
主要是那個孩子太好了,聰明活潑嘴又甜,不光他喜歡,親家也喜歡。
當初齊老爺子要和嚴家搶,嚴家說什麼也不給。
讓他他也不給,這麼好的大孫子誰舍得?
哪怕嚴炎姓了嚴,他也整天接到家裡來住著,誰讓那孩子這麼討喜。
再等等,再等等,隻要他一直想著,就表示還有希望。
關靖堯的彆墅,關靖堯又恢複了往日的生活作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