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小丙的表情嚴肅了起來:“去年秋天,我媽心臟病發,半夜沒有人管。我不在身邊,我姐隔一周才來看她一次。問哥派去的人爬到了我們那個老舊小區的五樓,砸開窗戶把人背到醫院的。後麵安排了搭橋手術,現在天天跳廣場舞,活蹦亂跳。要不是問哥,我就沒媽了。”
說到後麵,劉小丙幾乎要哭出來了。
關靖堯微愕,他問道:“那……他是怎麼發現的?”
劉小丙道:“您不知道?問哥和黑哥有一條監控係統,有個分支是專門針對成員家屬的。我們實在殘疾的同誌,就負責看管這些監控。一旦出現問題,就及時向問哥和黑哥彙報。中老年人和孩子是重點監護對象,他們也都知道有監控。年輕人臥室裡不裝,問哥說這是尊重彆人隱私……”
劉小丙說了很多,一如秦問之前提到的。
誰家的孩子需要解決學籍問題,誰家的家屬需要解決工作問題,事無巨細他都能解決。
關靖堯在心裡罵了一句,狗男人,家裡的事兒你不管,外麵的事兒管的倒是寬。
但不知道為什麼,他的眼裡進了沙子,揉了半天。
這狗男人,是個好男人。
關靖堯開口道:“以後如果有事,同樣可以跟嫂子說。”
劉小丙嘿嘿笑著:“不用,嫂子,我們現在是嫂子的禦用護衛。問哥說了,不能給嫂子添任何麻煩。”
關靖堯已經看不清,自己認識的秦問,和真正的秦問有多大出入了。
回到住處,關靖堯臨下車前吩咐劉小丙:“替嫂子我盯個人,薑家夫婦盯緊了。一旦有人見他們,記得錄像錄音。”
劉小丙很興奮,終於開始執行嫂子給的第一波任務了。
他在群裡點了兩個人,讓兩人輪流盯著。
關靖堯則回去吃了點午飯,又馬不停蹄的去了醫院。
這讓王管家有點擔心,忍不住數落了一句:“您平常天天懶在房間,現在這種情況卻一直往外跑,好歹注意一下自己的身子。”
關靖堯點頭表示乖乖聽訓,又提出晚上想吃點菌類,讓王管家給自己搞個全菌宴。
王管家又擔心有的菌類微毒,下午精心選了好幾種營養豐富又安全的。
關靖堯則去了齊老的專用療養區,遠遠的便看到他,對麵還有一對父子麵帶笑容的跟他聊著些什麼。
他猜測,那父子倆應該就是嚴思和他的父親?
叫什麼來著?
哦,蘇柏。
蘇柏過來三天了,每天都例行過來一趟。
每天也不說什麼正事,就隻跟他聊一些家常:“還記得嚴思小時候,您非得抱著他,不讓他走,晚上還讓他陪著您一起睡。這孩子倒也懂事兒,不哭不鬨的,就這麼跟著您呆了好多天。”
齊兗心說那是嚴思六歲時的事了,難為他們記的還挺清楚。
主要是因為,嚴炎沒能過完六歲的生日。
嚴炎失蹤的時候馬上就要過六歲生日了,他為那孩子準備了隆重的六歲生日宴。
結果準備的一切也沒派上用場,一直收在倉庫裡。
嚴思六歲生日,又讓齊老爺子觸景傷情了。
所以那幾天,他又把嚴思當成了嚴炎的替身。
齊兗自知在這件事上他的理虧的,但這些年來,他能補償的都補償了。
在嚴思的身上,花費的金錢比嚴炎多了太多。
一聽蘇柏這樣說,齊老爺子便擺了擺手:“過去的事,不提也罷。你工作也挺忙的,以後沒事兒就不要再來這邊了。還有,蘇柏啊!本來你的工作能力就不如嚴捷,但總不能不思進取。這些年了,一直呆在檔案部,多多少少有些屈才。不如再多努努力,說不定還能更進一步呢?”
這話裡的意思就已經很明白了,讓他儘量再少齊家的閒事。
蘇柏本來還是旁敲側擊,今天卻不得不明說了:“老爺子,您……最近的態度,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樣?”
其實齊兗的內心真的有點厭惡了,他又何嘗看不出蘇柏的想法。
他想讓嚴思繼承齊家,從嚴思六七歲的時候就一直在給他鋪路。
甚至嚴思十八歲開始涉足公司產業,也是蘇柏提出來的。
那個時候齊家真的沒有任何親戚了,也沒有後人,除了給嚴思好像也沒有彆的人選。
齊老爺子想了想,開口道:“確實,我隻是覺得,我齊兗罪孽深重。如果有來生,再報應到我的子孫後代身上,那就不好了。齊家這份產業,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我死以後,就把它全都捐給慈善機構。算是給我,給我死去的孩子們,謀一份出路。”
蘇柏的臉色不太好看,聲音的分貝有些增大:“那嚴思這些年被您當成替身儘心儘力,就這麼……讓他滾了?”
齊兗垂首歎了口氣,他也覺得當年這件事是自己辦的不對,片刻後才道:“我準備給他一筆賠償,也能讓他後半生高枕無憂。”
蘇柏嗤笑一聲:“您就打算一筆賠償金把他打發了?”
躲在遠處的關靖堯實在是聽不下去了,他慢慢走上前去說道:“齊爺爺,賠償金我想就沒有這個必要了吧?這些年來,嚴思在齊家也沒少撈好處。隨隨便便就填上了肖家的窟窿,那可是五千萬。肖家財物來路不明,怕是這筆錢,很快就有警方來問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