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這四阿哥後院那叫一個簡單,攏共就一個去年派來教導四阿哥人事的宋氏,這宋氏吧,等閒四阿哥也不召見她,擱在其他阿哥院子裡,那地位不過比宮女稍微好些罷了,但因著這凡事都怕獨一無二,這宋氏還真有幾分把自己當一回事了。
宋氏挑起窗戶,往隔壁梢間瞧去一眼,瞧見婉月走出來,便不禁微微皺了下眉頭,她放下窗戶,對著宮女秀月說道:“秀月,你去走一趟,打聽打聽隔壁屋子讓人去乾什麼。”
“是。”秀月屈膝行了禮,答應一聲去了。
她跟著婉月走了一路,瞧著她進了膳房後,也跟著進去了,這膳房是專門負責阿哥所這邊的主子的,阿哥、福晉、們的膳食都是從這裡要。
秀月和這膳房的人熟得很,畢竟天天都是她替宋氏來提膳食,哪裡能不熟?
她不急著進去,在牆角邊站著,瞅著婉月從膳房裡頭出來了,才不急不忙地走進去。
這時候正是要到了進晚膳的時候,膳房裡頭人來人往,總管太監正在吩咐著各處準備送去各個阿哥那裡的膳食,瞧見秀月來了,露出個笑臉來。
“姑娘,你這是替來傳膳吧?”
“是的,徐公公,還是老三樣,一碟子蘿卜絲,一碗麵再煎個嫩嫩的荷包蛋也就夠了。”
秀月說道。
四阿哥口味清淡,宋氏原是四川人士,無辣不歡,自從知道四阿哥口味後,也跟著變了口味。
不過,可彆看這幾道菜清淡,要做得好那功夫可比做大菜難得多了。
徐公公笑著答應了一聲,吩咐了旁邊的太監下麵條去。
一個小還不至於請動他親自下廚。
秀月也不惱,在宮裡頭最忌諱的就是心高氣傲,她笑著環視了一圈,狀似隨意一般問道:“對了,公公,適才進來那宮女要的是什麼啊?”
“哦,她要的是熱水,等會兒咱家就打發幾個小太監抬過去。”
徐公公隨口說道。
秀月了然地點了下頭,過了片刻後,小太監把宋氏的膳食準備好,秀月提著,道了謝,掀了簾子就走了。
她走之後,那遞給她膳食的小太監湊到一臉高深莫測的徐公公身旁,“師傅,這四阿哥後宅安寧了這麼久,往後怕是要有熱鬨瞧了。”
“多嘴!”徐公公拍了下小太監的腦袋,“這話也是你能說的,去,燒熱水去。”
“。”
秀月提著膳食進了次間,她壓低聲音把打聽來的消息告訴了宋氏。
宋氏捏著手上的帕子,眼神中掠過一絲狠意,這會子要熱水,不就是打算洗澡沐浴,好等爺晚上來寵幸嗎? !
自打今年大選開始,宋氏心裡頭就有些忐忑,她雖知道自己不過是個小,可“獨占”四阿哥這一整年,心裡難免生出幾分野心。
大選結果出來後,宋氏心裡頭便更加不舒服,這鈕鈷祿氏家世比她好,年紀又比她小,模樣比她好看,倘若真承寵,難保爺的心不會被鈕鈷祿氏拉了過去。
宋氏想到這裡,連食欲都沒有了,那碗做的又清淡又爽口的麵條一口也不吃,就賞給了秀月。
等聽到外頭小太監抬來熱水的聲音時,宋氏更是臉上如同罩上一層寒霜。
隔壁屋子裡,鈕鈷祿氏一一謝過那些小太監,還大手筆地打賞了他們銀子,喜得那些小太監連連磕頭,嘴上的好話更是說個不停。
小太監們歡聲喜氣地走了。
鈕鈷祿氏除了身上的衣裳,笑著坐入浴桶之中,“婉月,不必你伺候了,我自己來便是了。”
“是,。”婉月答應著退到一旁。
鈕鈷祿氏撥了撥水麵上漂浮著的玫瑰花,嘴裡哼著小曲。
以她現代人的十八般手段,要收複四爺簡直再容易不過,今晚隻要四爺來了,她就不信自己不能討四爺的歡心。
夜幕漸漸低垂。
書房之中,烏林珠捧著胤禛之前做的功課看得入神,這篇功課是在商討江南鹽稅之事,這些年江南鹽稅一年更比一年少,有人說是百姓吃不起鹽了的緣故,有人說是私鹽盛行,應該嚴加處置,一經發現,滿門抄斬。胤禛這篇功課就這個問題深入探討了一番,分了幾個原因,甚至還言辭辛辣地提到負責鹽政的曹家幾家的問題,字字鏗鏘有力,讀得烏林珠心中熱血沸騰。
一時間,烏林珠便忘記了時辰。
直到五臟廟裡傳來咕咕咕的叫聲,她才從這份功課裡回過神來,恍若隔世地看向窗戶外頭,此時明月高掛,點點星光點綴,顯然已經深夜了。
屋裡亮堂堂,八成是剛才蘇培盛進屋點了蠟燭,怪不得她絲毫不覺得光線不足。
“蘇培盛。”
烏林珠高聲喊了一聲。
蘇培盛應聲進來,“爺。”
“幾時了?”烏林珠合上功課,這份文章不知為何,四阿哥把它藏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