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揚古接過手一瞧,越瞧臉色的怒氣越盛,身上的氣勢讓屋裡的人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完顏氏端坐著捧著茶,眼眸裡掠過一絲難以察覺的笑意。
這郭絡羅氏敢這麼揮霍,不就是知道費揚古不查賬嗎?現在好了,可不就露馬腳了。
費揚古瞧著那冊子,越看是心越驚。
烏雲珠和郭絡羅氏是真狠,這烏雲珠的嫁妝冊子是什麼名貴買什麼,什麼罕見要什麼,什麼八寶如意點翠頭麵,好家夥,要價一千兩,這上頭冊子上從頭看到尾,少說就去了好幾萬兩。
不過,這還得注意一點兒,這烏雲珠的嫁妝都還沒置辦完呢,郭絡羅氏可說了,還缺些箱櫃,彆以為箱櫃不值錢,那上好的紅木箱櫃一整套打下來,沒個萬把兩是打不住的。
“我讓你給烏雲珠置辦嫁妝,你就是置辦成這樣?!”費揚古砰地一聲把冊子丟在了桌上,他臉上漲得通紅,脖子上青筋凸起,“之前我給烏林珠置辦些東西,不過幾千兩,你就覺得多,如今你給烏雲珠花了幾萬兩,倒是不嫌多了。”
“老爺,我!”
郭絡羅氏想開口替自己辯解幾句,但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不必開口,之前那些嫁妝也就罷了,我本來也不打算苛待烏雲珠,幾萬兩給女兒置辦嫁妝,我還是出得起的,但如今你把我當成冤大頭一樣糊弄,剩下的烏雲珠的那些嫁妝,你自己看著辦吧!”費揚古鐵青著臉說道。
“老爺,這怎麼能成!”郭絡羅氏頓時急了,她屈膝跪下,道:“您怎麼罰我都成,可是烏雲珠是您閨女,她還有好些嫁妝沒置辦,若是就這麼去了,豈不是要叫人笑話?”
結婚當日有曬嫁妝這個環節,也是姑娘家向婆家顯示自己財力和疼愛閨女的時刻,嫁妝越多越豐盛,婆家自然不敢小覷了姑娘,可要是寒寒酸酸,那不但婆家瞧不起,就連婆家的親戚朋友也會笑話。
烏雲珠和郭絡羅氏費儘心機,其中的目的之一就是為了曬嫁妝的時候炫耀一二,如今偷雞不成蝕把米,心裡頭怎麼不痛!
“什麼叫人笑話?旁人家閨女嫁妝也不過萬把兩,都置辦得整整齊齊,烏林珠也不過才兩萬兩,烏雲珠都比她姐姐還多,誰能笑話她?”
費揚古冷笑著說道。
郭絡羅氏被頂得說不出反駁的話來,費揚古沒讓她負責烏林珠的婚事,她就真撒手不管,因此她是真沒想到烏林珠竟然這麼節省,竟然才兩萬兩。
“此事就這麼定了,”費揚古果斷地說道:“往後還有數月,你就安心替烏雲珠籌備嫁妝,府上的事也不必你管,我看大兒媳婦也該掌管中饋了,回頭你把牌子,冊子、庫房鑰匙都交給她吧。”
“什麼?!”郭絡羅氏仰起頭,滿臉的不可置信。
完顏氏沒想到從天砸下這麼大的一塊餡餅,她忙屈膝福了福,“兒媳定然不辜負老爺的厚望。”
西佳氏雖然羨慕,但心裡也格外高興,這郭絡羅氏掌管中饋的時候,總要耍些小手段來膈應人,如今這中饋由完顏氏來掌管,她們日後的日子可好過了。
烏雲珠得知此事後,氣得險些昏過去。
她貼身丫鬟春雨又是掐人中,又是扇風才讓她緩過這口氣來。
“扶我起來,我要去見額娘。”烏雲珠咬牙說道。
春雨等人攙扶著她去了郭絡羅氏屋裡,剛進去,就瞧見郭絡羅氏鐵青著臉讓薄荷把庫房鑰匙、對牌等東西交給了完顏氏的丫鬟綠荷。
瞧見她來,綠荷屈膝行了禮,“奴婢見過。”
烏雲珠隻當沒瞧見她,那綠荷也是個有趣的,見烏雲珠不搭理她,便轉過頭對著郭絡羅氏說道:“太太,我們主子臨走時吩咐奴婢早去早回,奴婢便不打擾太太和了。”
郭絡羅氏沉著臉,沒說話。
綠荷隻當她是答應了,捧著對牌等東西便走了。
等她走了之後,烏雲珠便忍不住對郭絡羅氏說道:“額娘,如今這種情況,我的嫁妝可怎麼辦啊?”
她原先還想著,就算嫁出去,日後若是手頭不方便,還可讓郭絡羅氏挪取烏喇那拉府上的錢財幫忙,如今這想法也是不成了。
“你放心,額娘這邊還有些私房錢,總不會讓你受委屈的,隻是原先咱們瞧好的料子怕是不行了。”郭絡羅氏邊寬慰邊肉疼地說道,掌管中饋十幾年,郭絡羅氏摸了不少油水,如今少說得去了一半。
“都是那完顏氏不好,也不知是不是烏林珠挑撥的,她這人愛裝模作樣,自己節省,何必連累我?”
烏雲珠抹著眼淚,委屈地說道。
“你也莫傷心,她節省歸她的,日後她曬妝自有她丟臉的時候。”郭絡羅氏咬著後槽牙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