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不受寵的阿哥,怎麼當皇帝?
想到這裡,德妃眼神的笑意就更加深了。
“梁九功。”康熙看著德妃,憤怒的情緒漸漸平息了下來。
“奴才在。”梁九功連忙答應一聲。
“永和宮宮女太監伺候不力,都拖下去打死送走,再換一批好的來。”康熙一句話就定了所有人的生死,柳嬤嬤等人臉色發白,連連磕頭道:“萬歲爺開恩,求萬歲爺開恩,奴婢等人絕不會把今日所聽的話說出去。”
康熙眉頭皺了下,梁九功連忙走出外頭,命侍衛們進來,將所有的宮女太監堵住嘴巴拖了出去。
至於德妃,康熙臉上冷笑了一聲,俯視著德妃,“德妃,你不就是想朕責罰你嗎?李德全,拿藥伺候德妃娘娘服下。”
“喳。”李德全答應一聲,從袖子裡取出一瓶“紅顏薄”來。
德妃在瞧見那瓶“紅顏薄”的時候,臉上露出慌亂的神色。
李德全可卻不客氣,直接上手掐著她的下頜,將藥喂了進去。
“德妃病重,從今日起,任何人不得進永和宮探視。”康熙冷漠地說出對德妃的“責罰。”
德妃不就是想讓他降了她的份位,進而讓老四難堪嗎?
他就偏不。
宮裡頭折磨人的法子多了去了,用這“紅顏薄”可讓德妃從此以後身體虛弱無力,無法下床,可卻能吊著命。
“萬歲爺,您不能這麼對我。”德妃這回真的急了,她咳嗽了一聲,吐出一口血來。
她費勁千辛萬苦,可不就是為了讓康熙厭惡胤禛。
如今這種情況,康熙分明是要保胤禛。
“德妃,你好生休息吧。”康熙看了她一眼,轉身離開。
德妃站起身,想追上康熙,李德全卻麵帶笑容地攔住她,他客氣卻又不容分說地說道:“德妃娘娘,您好好休息吧。”
說完這話,李德全朝外退了出去,將那兩扇朱門關上。
嘎吱一聲沉重的響聲,大門合上,也仿佛合上了德妃的好日子。
胤禎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的,等他回過神來時,他已經回到南三所。
他手心裡滿是冷汗。
“爺,您喝杯茶定定驚吧。”宋城端了杯熱茶過來。
胤禎掀開茶盞,神魂不思地喝了一口茶,今兒個接二連三聽到的事實在是太多了,胤禎此時心亂如麻,他滿腦子一會子是德妃承認謀害四嫂的話,一會子是德妃說皇阿瑪屬意四哥繼承皇位的話。
這些話,無論哪一句,都足以讓胤禎崩潰。
胤禎閉了閉眼睛,深吸了口氣。
與此同時,永和宮的事傳遍了整個後宮。
畢竟永和宮這麼大的陣仗,怎麼也不可能瞞過所有的人,所有宮女太監都被處以極刑,這等事,後宮裡可謂是聞所未聞。
有不少人就在悄悄打聽,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榮妃就笑著去了佟妃宮中,她瞧見惠妃時,怔了怔,而後露出了然的神色。
“沒想到惠妃姐姐和我想到一塊去了,竟也來陪佟妃姐姐喝茶。”榮妃言笑晏晏,惠妃看了她一眼,微笑著點了下頭。
佟妃心知她們來意,隻做不曉得,“看來今兒個你們是早收到風,知道本宮這裡新來了一批好茶,罷了,罷了,本宮今兒個就把這茶拿來招待妹妹們。這茶能入得妹妹們的口,也算是物有所值了。綠梅,快去端茶來。”
她話音剛落地,外頭就傳道:“宜妃娘娘求見。”
佟妃怔了怔後,頓時笑了。
“快請她進來吧。”佟妃笑著說道。
宜妃一進內,就大大方方地說道:“適才在外頭聽得姐姐說有好茶,可不知道有沒有我的一份?”
“早就備下了。”佟妃笑盈盈地說道,“你倒是個耳朵尖的,好在剛才我們沒說你壞話,不然真不知道怎麼見你了。”
“佟妃姐姐不是那樣的人。”宜妃以帕子掩著嘴唇,笑著說道,她眼睛一轉,大大方方地切入正題,“今兒個妹妹來,倒也不是全為了茶來,昨日永和宮那動靜,妾身看著有些心慌,不知道這其中究竟是什麼情況?佟妃姐姐掌管後宮,應該知道些內情吧。”
惠妃和榮妃兩人都豎起耳朵來。
佟妃知道她們今日是為這事來,故而也索性直接回答了:“德妃妹妹做了些錯事,萬歲爺已經責罰了她,這德妃妹妹也是氣性大,竟一時氣急攻心,吐出血來,太醫說往後怕是隻能安生養著,本宮也知道這些,至於旁的,怕是隻有萬歲爺和德妃妹妹知道了。”
眾人的眼神閃了閃。
氣急攻心?怕是被賜了藥吧。
眾人心領神會,笑著岔開話題。
而在此時,烏林珠的院子裡卻是迎來一位不速之客。
胤禛看著被請進來的胤禎,眉頭微皺,“這時間,你不去上書房,來這裡做什麼?”
“四嫂,我來和您和四哥說一聲對不起。”胤禎抿著嘴唇,他昨晚一夜都沒合眼,腦海裡一直想著白日裡聽見的那些話,不過短短一夜的功夫,胤禎卻仿佛長大了不少。
胤禛怔愣地看著胤禎,他抿了抿嘴唇,“這些事都與你無關,無論是我還是你四哥,都不會怪罪你。”
“我知道,但我想倘若我早先發現額娘不妥,也不至於會弄成現在這樣。”胤禎說完這番話,眼淚就滴了下來,在青石板上暈染開,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雖親眼目睹康熙讓人賜藥給德妃,但卻不怨恨康熙。此事若非德妃心生歹意在前,怎麼會有她自食惡果在後。
如今康熙還能留她一條命,已經算是仁慈了。
胤禛看著這個弟弟,心裡頭百感交集,他抿了抿嘴唇,手指抽動了下,“彆多想,這些事不是你該想的事。你也勸不動她,這個時辰不早,你先回上書房,今時不同往日,先生未必會睜隻眼閉隻眼了。”
“是,四嫂。”胤禎點了頭。
他吸了吸鼻子,忍著酸澀的心情,轉身離開。
等他走了之後,翡翠走上前來,替他捏了捏肩膀,“現在十四阿哥瞧著像是長大了。”
人總是在經曆了事情後才能成長的。胤禛撐著下頜,微垂著眼睛,老十四看來知道不少東西,這對他來說是福也是禍,全看他日後自己怎麼想了。
胤禛對他是有幾分兄弟情,但那幾分兄弟情抵不過他對德妃的恨。
他就算不明白德妃為什麼要害死他,卻很清楚德妃一言一行都是為了十四。
在這種情況下,要胤禛對胤禎心裡毫無芥蒂,那是不可能的。
他能做得,無非就是讓人幫忙照拂一二,而後不過問罷了。
永和宮自此之後就沉寂下來,仿佛一個冷宮一般,就連宮女太監們走到永和宮旁,都是繞著走,生怕沾染晦氣。
明麵上說是德妃病重,但宮裡頭誰不知道德妃是犯了錯,被禁足在永和宮中。
烏雅氏身為德妃的侄女,也受了牽連,寶瓶連她也一起供了出來,為了皇家顏麵,也是稱病養了起來。
至於胤禛和烏林珠,所有人都以為康熙會恨屋及烏,因著德妃的緣故不喜他們,可康熙卻非但沒有,反而還三不五時經常賞賜東西給胤禛和烏林珠,叫人看得是既羨慕又嫉妒。
日子一天天過去,很快,臘月的到來讓所有人都把烏雅氏和德妃這些人拋到了腦後。
“算算日子,這個月四嫂就要生了。”他塔喇氏眼睛瞧著胤禛的肚皮,羨慕不已地說道,“四嫂這胎生得月份好,這冬天生,坐月子就不必像夏天那樣辛苦。”
坐月子時候見不得風,又洗不得澡,若是在夏天,那真是難捱,冬日反而好一些,至少身上不出汗,便沒那麼難受。
胤禛聽見這話,臉上卻沒有喜色,隨著臨盆的日子一日日接近,他心裡頭便免不了緊張起來。
聽見還要坐月子,那更加頭疼不已。
以往他怎麼會覺得懷孕的女人享福,什麼都不用做呢,這分明是受苦受難來了,不但十一個月要小心吃喝,連走動都得多加注意,睡覺還得小心肚子。
聽翡翠說,他的懷相還是極好的,有些孕婦懷孕那是吃不下,睡不著,還腳抽筋,那簡直比受酷刑還慘。
“五弟妹,你說這生孩子到底痛不痛?”胤禛忍不住對他塔喇氏問道。
他塔喇氏怔了怔,她結婚前,是以為不痛的,可幾個月前她親耳聽見側福晉屋子裡傳來的慘叫聲和痛呼聲,顯然不痛是假的,很痛才是真的。
但是,這些話,他塔喇氏怎好告訴胤禛,畢竟他都要生了,若是說這些話,嚇到他,那她可擔當不起這個責任。
“當然不痛了,我額娘說生我的時候就是打個噴嚏就生出來了。”他塔喇氏笑眯眯地說道。
胤禛將信將疑地點了下頭,他伸出手摸了摸肚子,要是真是如此,那他就放心了,畢竟他這回還要生兩個呢。胤禛先前知道是雙胎時有多欣喜,現在就有多忐忑。
這刀子不割在自己身上不痛,男人不自己生孩子就不知道生孩子多痛苦,何況還是雙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