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看著胤祀這難看的臉色,心裡頭舒暢得仿佛三伏天喝了冰鎮酸梅湯,他甩開胤祀的手,道:“既然八弟自己都說不出來,那就不要胡說八道,以免傷了咱們的兄弟情誼。”
他說到末尾,唇角勾起,壓低聲音道:“何況,就算是真是我的手筆,你又如何?這些事難道不是真事?老八,人在做天在看,這便是你的報應。”
“老四,你說什麼呢!”胤褆頓時不樂意了,憤怒地質問胤禛。
胤禛可不怕他,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長地說道:“你們心裡明白。”
說完這話,他轉身大闊步離開,胤禟和胤誐等人立即跟了上去。
胤祀的呼吸急促,他現在隻覺得胸口一陣陣疼,甚至連呼吸都仿佛帶著血腥味,“大哥,他是不是找到什麼證據了?”
“彆胡說。”胤褆握著拳頭,手背上青筋凸起,他定了定心神,道:“要是老四真有證據,你以為他會用這種方式來報複咱們,我看他根本沒有證據,在嚇我們的罷了。好了,八弟,你也不要多說,回去趕緊讓人把這件事的手尾處理乾淨。”
“大哥,那我的差事怎麼辦?”胤祀聽出了胤褆退縮的心思,著急地問道。
“你還想你的差事呢,皇阿瑪都氣得把你的貝勒給擼了,我看你還是先老實一陣子,等過陣子再說吧。”胤褆含糊其辭地說道。
胤祀看著胤褆的神色,心裡頭的石頭一陣陣地往下沉,他哪裡聽不出胤褆的言外之意,他現在惹怒了康熙,胤褆自然不敢冒大不韙去替他求情。
他現在被罰閉門思過,沒人替他求情,以他皇阿瑪忙碌的程度,怎麼可能想得起還有他這個兒子。
胤祀幾乎是深一腳淺一腳地回到八貝勒府。
他剛到府,就瞧見一堆內務府的人正要摘下他宅邸上的匾額。
門口,郭絡羅氏正帶著小廝阻攔著他們,瞧見他回來,郭絡羅氏臉上露出喜色,快步走了過來,對胤祀說道:“爺,您可算是回來了,到底是出了什麼事,內務府的人怎麼來摘咱們的匾額?!”
“八阿哥。”內務府的副總管對著胤祀行了個禮,“奴才等人乃是奉命行事,請八阿哥和八福晉不要讓奴才難做。”
胤祀看著那朱紅色的匾額,隻覺得眼睛刺痛得厲害,他忍著怒氣,故作平靜地說道:“帶走吧。”
“多謝八阿哥,還是八阿哥體恤我們這些當奴才的。”副總管打了個千,示意手下人抓緊辦事。
郭絡羅氏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拿下匾額後,又帶人把他們八貝勒府裡那些逾製的東西都帶走,她從未受過這等恥辱,氣得臉紅脖子青,等人都走了後,她壓抑著怒火,跟胤祀回了書房後,才對著胤祀發怒道:“爺,到底是怎麼回事,您好歹說句話啊!”
“我說什麼話,今兒個你放貸的事,被人捅到皇阿瑪跟前去了,五皇叔還告了狀,皇阿瑪把我的貝勒爵位給擼了。”胤祀一腳踢翻了旁邊的多寶架,上頭的古董嘩啦啦地砸了一地。
郭絡羅氏卻來不及心疼那些東西,整個人都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震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半晌後,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什麼?您的貝勒沒了?!”
“不但沒了,皇阿瑪還擼了我的差事,讓我閉門思過。”胤祀越想越惱怒,“這要是你不放貸,也沒這些事。”
“爺您還怪我,我放貸那是為了誰?”郭絡羅氏聽見這話,頓時委屈得眼眶都紅了,“若非您說您要結交那些文人雅士,需要錢財,我堂堂一個八福晉,需要為了那些銅臭來回奔波嗎?我難道不想隻當個福晉,什麼事都不用管嗎?倘若您外家稍微靠譜一點兒,我也不必如此了。”
她說出後半句話時完全沒經過腦子,純粹是被氣壞了。
當她反應過來時,胤祀正用滿是紅血絲的眼睛,憤怒地看著她。
“好,原來你嫌棄我外家不得力,若是早知如此,我又何必為了你,被皇阿瑪擼掉爵位。”胤祀咬牙冷笑著說道。
“爺,我不是這個意思。”郭絡羅氏慌了。
這雖然是她真心的想法,可她也知道這種想法太過傷人。
“出去!”胤祀冷冷說道。
郭絡羅氏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又攝於胤祀從未有過的冷臉慌得不知該說什麼。
打從這日起,胤祀就沒踏足過郭絡羅氏的院子,這消息傳出的時候,烏林珠還不相信,直到聽說胤祀寵幸了一個格格,她才相信了。
本就是靠著利益維持的夫妻恩愛,碰到事情自然就如同海市蜃樓一般,轉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