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 / 2)

“可我看電視裡…”兆青越說聲音越小。

“生活不是電視節目、不是,真的生活困乏而無趣。除了大自然本身,沒有什麼殺戮是能被忽略和理解的。思考占用了人類大部分時間,回憶的比重太大了。再強大的殺手,睡覺的時候也要抱著槍,強烈的危機意識本就是留在他們身上的印記。”俞升。

“才沒有吧,爸爸抱著你還有地方抱槍?”

“嗬嗬,倒是沒抱著槍,枕著睡覺也夠一說了吧。”俞升看著麵前這仨人,陳傑陳栗哪個睡覺枕頭底下沒有槍。

瓦連京倒是沒在枕頭低下藏槍,不過也放了一簾手術刀,沒好到哪裡去。

“你我的訓練是必須的,保護好自己是咱們的首要任務。有些事兒永遠不能理解,但求包容吧。”俞升接著說,頗有幾分…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無奈,“不過,如果真輪到你我殺人了,那可能意味著也許當下我們無法被保護,或者保護我們的人反而更需要保護…那時候我們就沒得選擇了。不過,我都是嘴上功夫,沒遇到那情況,咱們誰也不知道會作何反應,訓練自己左右肯定沒錯吧。”

“我明白。”兆青看著這個裝甲車逐漸被填滿,知道俞升說的那倆種情況都是最差的情況,“當我被保護在重重圍欄中,我需要按照法律的規則做事才有權享受和平。當我們失去了政府為我們建立的城牆,那做的事兒隻求自己能理解自己吧。”

“沒有問心無愧的那一天了,除了自我的認同與抱團求生之外,我們沒有能夠獨立扛對這變故的本事了。”俞升淡淡的說,“不過這話誰也不準傳給陳陌,誰要和他抱團。”

“喲!!!!!”陳栗。

兆青也聽著笑了笑,之後輕輕地歎氣。

沒有無愧於心的那一天。

從一個人失去和平環境的那一刻起,就再也沒有無愧於心的那一天。如果真的要無愧於心,那兆青應該開放他的小世界,讓全世界失去綠色的人享有一片土地。鋼鐵俠應該散儘他的財富停止一切武器的研究,那麼所有人都不能從地上撿起一袋鹽,據為私有。

那些在動亂中喊著無愧於心的人,除了真正意義上無私的聖母聖父外,無非是自己說服了自己、或者是自己欺騙了自己。

也許有人生來就是大公無私的,但為心而論那個人不是兆青、不是俞升。更不可能是陳陽,絕不可能是陳陌這幫人。

兆青不想說服自己,也不能欺騙自己,隻希望以後做的每件事兒,能多少理解一下自己。理解一個自私自利的自己,理解一個隻想擁有小世界的自己,理解一個隻想和愛人親人活在自己的小世界裡的這個人。理解自己的自私,包容自己的自利。

也許有一天,在這個基礎上,他們才有權去幫助彆人。

這不是個普世的價值觀,也絕不該被宣揚。卻都是每個平凡普通的,性格上有缺陷不完美的那個自己可能有的真實樣子。

災難將一切美好的放大,譬如兆青和陳陽的愛情。災難也把一切不美好的東西曝露出來,包括人性的自私與貪婪。

無可厚非,也無可規避。

甚至,也再沒有無愧於心。

兆青也不知道他們這幫人繼續在這裡生活下去,終將變成什麼樣的人。也許彼時的自己會討厭此時多思的自己,也許彼時的自己會成長為此時最討厭的自己。可隻要當下沒有來,就永遠不知道自己展現著什麼樣的自我。

可當自己可以去判斷時,判斷那一切變化是好的、是壞的、是合理的、還是違心的,當判斷出現的那一刻,一切就又成了過去。判斷本身就失去了意義,一切都成了回憶,留下的隻是畫麵與參照還有某些經驗,也許甜美也許慘痛。

“如果某些事兒你不能理解,記得和我說說。”俞升眨眨眼,“我覺得我比那兩個姓陳的更適合聊天。”

“喂,我聽到了哦,這句可以告訴爸爸嗎?”陳栗搖搖手,表示這車裡麵還有其他人。

“好吧,也許陳陽很適合聊天。陳陌他除了做//愛,腦子裡有彆的嗎?隻要沒彆人,就沒什麼話有機會聊。”俞升。

“呃,”這話兆青接不了看向陳栗。陳栗用表情告訴兆青這話我也接不了。

至於瓦連京已經開始給陳傑加固床鋪,讓床鋪和車身固定在一起,倆人小聲的調整根本不參與他們這個話題。

“我隻是隨便抱怨一下,畢竟我有斯德哥爾摩綜合症,嘁,混蛋。”俞升低聲說著轉頭去乾活,顯然這句就是他們對話閒聊的尾聲了。

“…二爸剛來的那些日子過的不是很美好,”陳栗小聲說,“你看起來好懵啊,你不知道斯德哥爾摩綜合…”

“啊?”兆青就是知道人質情結才更懵的,手裡麵拿著兩個壓縮好的帳篷像個站定的花栗鼠、每一個人都有一個感情模式。

兆青不知道怎麼聊這個話題,反而僵住了。

“不過那是爸爸和二爸的事兒,我們也不是很清楚,當時…”

“我還在呢?栗子你不乾活嗎?”俞升說話語氣難得低沉,總覺得手癢。

“乾,我好忙。”陳栗趕緊搶過兆青手裡麵的帳篷。

有一些威脅來自於打不過自己的人並且非常讓人膽寒,陳栗趕緊找地方塞帳篷去了。

“以後吧,有機會再說。”俞升想徹底結束這個話題,“其實我也不是很想說。”

陳傑和瓦連京聽到這話在旁邊竊笑,俞升的性格也挺逗的。

“…”兆青看著俞升的後腦勺小聲嘀咕,“我要怎麼委婉的表達,其實我也不是很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