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升就像是無師自通的古文的研習生,沒有導師，得到的都是半個字符的偏旁部首,至於另外一半是什麼，他自己也不知道。
陳陌感受著眼前俞升溫熱的手掌，皺了皺眉。
俞升感覺到手掌下的眉頭蹙起，輕聲，“行了,彆皺眉，我難道還不知道困的時候要休息。”
陳陌沒說什麼，又閉上眼。他日日和俞升一被同眠,自然能發現俞升近幾日這突然驚醒的狀況越來越明顯,一晚上的覺斷斷續續的像是個失眠症患者。
晚上睡不夠，白天睡不著。
俞升還是個時時刻刻動腦子的人，陳陌擔心俞升長時間處於這種狀態，熬也能給他熬出個神經衰弱。
神經衰弱，在陳陌的世界裡本來沒有這四個字兒。這些心理精神上的症狀,對於他來講就像是幸福者的瞎矯情。可當他看到俞升眼底的烏青幾日無法消退,這四個字兒又開始變成一個可以讓他皺眉的魔咒。
陳陌醒了就很少再能睡著，閉著眼沉了一會兒，問“感受到什麼了？”
“太碎了,根本沒有連貫性，”俞升說完又等了一分多鐘，“停了。”
陳陌：“嗯。”
俞升：“等過了這陣子再說吧，乾嘛去？”
陳陌鑽出睡袋,“尿尿。”
“把衣服穿上，”俞升跟著扔過去一件羽絨服，看著陳陌鑽出防風帳篷。
他們在樹上睡了兩個夜晚，在三日的上午到了海賊一直在盤旋的區域。
“多半就是這裡了，”俞升招招手，海賊收了翅膀直接紮進密林裡，被瓦連京和陳陌兩個人接住。
林木太多伴有大雪，海賊體型過大，視野受阻判斷不好下落的距離，經常掛到樹枝或是栽倒碎石上。
海賊爪子沾到地麵便一搖一擺走到某個地方，雪地上留下了它爪子的印記。兩隻大狗也湊了過去跟著聞，大概嗅了四五分鐘，確定了個位置用前爪撓著那個地方。
陳傑跟著從另一側繞過去，一腳直接陷進土裡，被瓦連京拽住才不至於摔跌，“我去，有坑。”
俞升捋著腳感踏實的地方靠近陳傑，走近了才發現黑土白雪上有著不算太明顯的乾涸的血點兒。他拿腳衝靠近陳傑踩踏的位置壓兩下，土質鬆軟，有碎雪亂石滑落到更深處發生撞擊的悶響。
兆青他耳邊似乎都出現喜糖軟軟的咪嗚聲兒，“喜糖在下麵？我好像聽到它叫了。”
“狗鼻子靈，”陳陽看著兩條狗的尾巴都搖出虛影了，汪汪的叫著，“二哥，它們說什麼？”
“和你想的差不多，”俞升弄出來幾把鐵鍬，扔給其他人，“怎麼會在底下？”
“先挖再說，”陳陌直接把鐵鍬插在土裡，很容易便送了進去。他看了看周圍，用暗物質之鞭掃了一圈，並無人類意識島或是其他類人意識島的衝滯感，“不是陷阱。”
雪太大了，若是在平地上他們挖的速度都趕不上雪堆疊的速度。幸好是在森林中，他們挖了好一會兒，發現腳下是個被鬆土碎雪覆蓋的岩石岬角。
“在裡麵！！！”陳傑先一步把一個帶著手電的無人機送進洞穴之中。
無人機大概往裡走了四五分鐘，手機屏幕上便出現虛虛的影子。
兆青這會子是真的聽到了從手機裡傳出來細細軟軟喜糖的咪嗚聲。他手裡的動作快了很多，嘴上卻說，“氣死我了！等我把你撈上來的，不把你屁股上的毛…毛打光。”
“…噗，”陳傑被兆青這種說法逗笑，無論喜糖現在什麼模樣，至少還能出聲音便讓大家懸起的心放了下去。
陳陽看挖出來的空間夠他下行，便拿著手電往岩層裡滑。
“小心點兒，有情況就進去。”兆青在外麵拿手電往裡照，囑咐著。
過了十幾分鐘。
“哎呀媽，”陳傑被手機屏幕上突然出現陳陽的大臉嚇了一跳，原來是陳陽拿住了無人機。
陳陽衝著無人機的屏幕勾了勾手指，說著，“喜糖還行，下來吧。”說完便離開了攝像頭的攝錄範圍。
“看來是彆有洞天，沒準有什麼秘籍之類的呢？”陳傑收起手機，蹲下，“我要第一個下去看喜糖啦！”
瓦連京：“我先去接著你！”
“用你，”陳傑壓根沒理會瓦連京，直接順著陳陽下去的地方滑了進去。兆青見喜糖心似箭，跟著消失在原地。
俞升拽住要跟著的瓦連京，“等會，給這裡做個加固，彆咱們都下去了再埋住。”
“我在上麵吧。”陳陌這意思是想做個在外麵接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