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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鈺:“贏了就不是瘋子。”

瓦連京沒說什麼走進陳陌的房間,司蒼布一抬手門邊出現兩層空氣隔膜,連整個牆壁都被包裹住。他們不敢關門,陳陌陳陽兄弟的眼睛緊緊盯著對麵大敞四開陳栗的房間。

所有人都恨不能謝曇暈的久一點。

片刻後兆青身子一抖猛地醒過來倒抽兩口氣,陳陽拿出一片黑靈芝讓兆青壓在舌底,又過了兩分多鐘兆青才把氣喘勻。

兆青:“過去了多久?”

陳栗仰麵躺在俞升和陳陌的床上有氣無力的說:“五分鐘不到。”

兆青:“栗栗,你好好嗎?”

“好好?”陳栗:“不怎麼好,感覺自己反反複複死了好幾回。”

俞升:“對不起,我們三個人仍想的不周到”

陳栗不停地流生理性眼淚,提著氣說:“拉倒吧,二爸。這個鍋你可背不住,如果不這樣咱們都有可能死。沒有第一超餘智明者,做到現在這個程度已經很厲害了。至少現在我們還沒有損失,已經很牛逼了。”

“對,”兆青說著點了點頭,招了招手知桓馬上跑過來紮進兆青懷裡。

兆青緊緊的抱住兒子說:“桓桓。你彆害怕,那個姐姐說的話都不會成真的。”

司蒼布沉了一口氣看向隔壁房間,他看到趙然斌和曲珍將收拾乾淨的謝曇放在床上,對於他和知桓來講不解其意卻也感受到了深深的恐懼。

“阿布也過來。”兆青見比他還高的司蒼布沒有動作,又提高聲調:“過來!”

司蒼布這才轉開看著謝曇的眼神走到兆青身邊蹲下,兆青伸手勾住司蒼布的脖子,後者知道不能抵抗就跟著坐在地板上。

兆青抱著兩個孩子,心裡隻有失而複得的感覺。

柏學看了看芝妮:“姐姐?”

芝妮:“你也過去吧,安慰安慰你哥哥和弟弟,他們剛才受罪了。”從兆青讓知桓連上俞升意識島知桓不止傳達了一個等字,同時也按照家人的要求將他們三個人所有的對話不管懂不懂全部重複了一遍給俞升聽。

俞升不敢出聲轉述用筆寫在紙上,所以樓下的人也都知道兆青陳栗和謝曇的對話。

柏學一知半解但顛顛的跑過去抱住知桓,“哥哥不怕,阿布也不怕。”知桓委屈巴巴的抱住弟弟又靠著兆青和司蒼布尋求極致的安全感,司蒼布也難得拍了拍柏學的肩膀。

芝妮見孩子都有地方待不需要她定點保護才走到床邊,讓陳栗枕著她的腿低聲問:“姐,現在感覺好點了嗎?”

陳栗:“還好,意識穩定多了。”

兆青:“我根本不知道她的攻擊方式,她的意識觸須隻是像其他質暗者那樣連接我們的意識島動都沒動,但我的意識髓鞘差點全碎了。”

“是,她無視了黑靈芝對意識島的防禦膜,強迫你們的意識島和她的共鳴。由於你們意識島之間的能量差了幾個量級,你們跟不上她的意識島震顫幅度,差點把你們自己的意識島都晃碎了”俞升做了個最方便的比喻,他在樓下機械性的寫著知桓傳過來的話,同時眼睛也一秒沒有離開樓上,觀察到了這一切。

而除了有智明者第三超餘俞升之外,另外兩個導師都無法看出這變化,陳陌陳陽他們這些剛能看到意識到的人更未能分辨出任何信息。

俞升:“我從未想過連互相說服都會成為真正意義上的攻擊方式,我從未見過這種交流狀態,需要利用意識島引起對方意識島共振來互相說服。這簡直是…碾壓,原來能量強弱會真的讓我們失去對話的權利。”

“我不認為這是一種攻擊,與其說她在攻擊我,不如說她一直在攻擊她自己。”兆青:“她的意識本身就是撕裂的,一方麵拚命要活一方麵不停想死;她要我救她和這個世界活下去,也要帶著這個世界一起死。”

兆青看向陳陽,他需要看著自己的愛才能繼續說下去。

兆青:“說服她的不是我們,我隻是不斷跟著她自己強調她自己內心中想活的那個聲音,打破她自身意識的敵對平衡才得了這一點點承諾,她這個機會不是給我的,而是給她自己的。”

瓦連京:“你的中醫特能都抽空了吧。”

兆青:“嗯,所有特能都用來安撫她了,但她仍是惶恐不安。你們不會知道她的恐懼與不安有多濃,她的情緒是可以真實的傳遞到我和栗栗身上的。隻盼望華夏基地有人有能力讓她徹底感到安全,我們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拖……都是權宜之計。”

“怕就怕她根本不會同意回帝都,”陳栗:“她不會相信除了洛書持有者之外的任何其他人。你找金色超餘的人來,她一秒就會看透你的想法。”

兆青:“那就實話實說,你以為她會不知道我們剛才所做、所說的一切都是安排得來的嗎?太陽真經是石板,同時也是世界上最大的屬於她個人的‘金色倒錐’。”

“這次就算了,她給了自己相信兆青的機會,同時也給了我們一次安排這一切的機會。”陳栗看向俞升,說:“我認為任何計謀在這種力量下沒有意義,我們能做的隻有真心真意的拉著她,讓她踩在地上。”

俞升看著陳栗和兆青,沉聲問:“她,有改變你們嗎?”

兆青閉著眼仔細感受了一下,又回頭親了親陳陽的唇,無論任何情況下親陳陽都會讓他有一種很舒服的心動,此時也是一樣。

他們的愛就是最堅韌的繩索,繩索的一頭牢牢的拽在陳陽的手中,所以兆青不會迷失自己。

兆青說:“沒有,她並沒有改變我。”

陳栗忍不住笑了笑,說:“請問,我要拿什麼做比較啊。”

“她也沒有改變你,”兆青也笑了笑說:“栗栗啊,你說你一個孩子都沒生過,哪兒來如此根深蒂固的母性啊?都那時候了,為什麼還會第一時間讓珍姐去看孩子。”

“…嗬嗬,”陳栗聽到這話翻了個白眼轉身把腦袋埋在芝妮懷裡悶聲道:“少說這個,我還是少女嘞。”

芝妮用手指做梳子,捋了捋陳栗被冷汗浸透的發聲音裡帶著俏皮說:“可不是,未來除了阿傑哥哥,姐就是最矮的了。”

“喂!你這丫頭!”陳栗說著腦袋沒抬眼沒睜,準確無誤的給了芝妮一個腦崩兒。

俞升看著陳栗和兆青突然說:“她既然是太陽真經持有者,應該最舍不得就是你們了。她又豈能改變你們,改變她最貪戀的生命。”

陳栗聽到這話回身看著俞升,問:“二爸,你是說…”

俞升:“事實告訴我們太陽真經持有者的愛並不普世,她的愛裡麵有嚴格的三六九等,河圖洛書在最上,然後是意識倒錐,接著是全維原子,然後是特人、特化動植物以及蟲族……當然後麵的順序也許會改變。”

“唉,”兆青深深的歎了一口氣說:“她倒是想有普世的愛,但卻被所愛的深深傷害,不得不違背自己的初衷將所愛切割成三六九等。嚴格按照這世界超界道具的分配邏輯,她才有出路。”

陳傑:“我終於明白為啥二爸會問你們有沒有被改變了,你們一直在說她的好話唉。她說要拖著所有人一起去死唉!你們竟然還…”

陳栗:“我們死了嗎?”

“這……”陳傑。

陳栗:“有的人嘴上說著冷酷的話卻放過了所見的大部分生命,有的人臉上擺著親和的笑容背地裡卻將所遇的生命踩在腳底下。”

陳傑:“唉,好吧。可是你們現在這樣淒淒慘慘的樣子,我真的無法感謝她放我們一馬…”

陳栗:“有人握著規則本身卻控製自己不隨意使用,有人窮極智的極限無視生命應有的特化路徑。所有人出生時都不是天使,卻都有可能成為惡魔。”

“易地而處,我自問不能做的比她好。”兆青:“哥,你會做的比她好嗎?”

“不知道。”陳陌一時也無法確定。

“唉,她沒完全變態還能保持五分理智把咱們叫來,又保住了一部分孩子,全維原子內隻有零星的蟲族跑出來。”陳栗:“你們要清楚力量越大折磨一個人的花樣越多,我真不想知道她到底經曆了什麼。她是經曆了什麼才搶到太陽真經,又帶著太陽真經怎麼逃到這裡……”

俞升想到在昆明城他們處處試探卻從未有一刻和徐康撕破臉,截至於目前他們在維麵上也未曾真的和徐康對立。而對著謝曇他們從最開始就把彼此的關係撕到最難堪的境地,卻都幸運的固守住某個內心的堅持,並未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麵。

俞升:“你們做得很好,辛苦了。”

兆青:“二哥,我們沒有贏,我們隻是沒輸而已。下次就不會這麼幸運了……”

俞升聽著陳栗和兆青的提醒,突然意識到也許麵前的兩個人都沒有變,而他卻在彷徨中陷入布局和算計。麵前這些人說的每一句話仿佛是在評斷謝曇,事實上卻都是衝著他所說。

俞升突然明白了。他低下頭自嘲的笑了笑,“你們以後不要這麼寵著我,如果‘智’偏了我們將陷入無法挽回的局麵。”話說到此處他竟覺得內心湧上一股子暖意。

“你們為什麼啊?我說什麼就去做什麼,你們這樣寵我,我有可能會變得肆無忌憚。”俞升看著陳陌,陳陌提著嘴角笑了笑伸手揉了揉俞升的後頸算是安撫。

陳陌:“底線在我這,沒關係。”

“屁!”俞升:“…我瘋了,你們也不能跟著瘋啊!阿京!”

瓦連京:“不讓你做,你永遠會躍躍欲試。棗兒和栗栗拚了命能壓住太陽真經持有者,而咱們一家都壓不住你作為第三超餘智明者蠢蠢欲動的心。不讓你瘋一次,你怎麼知道你的極限在哪兒?如果不趁這個機會讓讓你知道事情到底行至何處,到了華夏基地我們對著溫承天溫嘉明等人可還有談判之力?”

“戰爭從來不隻是物理層麵的,你和彭鈺趙然斌幾人不約而同選擇賭,”瓦連京:“第一超餘智明者、第三超餘質暗者便是加大能力的你們…如果沒有你做圍欄他們將輕易說服我們。俞升你必須知道自己的作用,”俞升:“你們這幫瘋子。”

陳栗:“瘋嗎?二爸,頂多就是一起死…哪裡瘋了。”

俞升表情複雜的看著麵前這些家人良久,終是又佩服又感動的說:“我突然對未來沒那麼懼怕了,看來再聰明的人也沒有機會想怎樣就怎樣。有你們這些人,我想跑偏都不容易。”

陳傑撲到俞升腿上仰著頭說:“嘻嘻,二爸。論智力我們可能永遠抵不過你們這幫智明質暗者,更比不過有超餘的你們。但我們手裡有…愛的力量,對嗎?”

陳栗坐起身狠狠的打了個冷顫:“我去,這話你也說的出來???”

“有什麼不能說的,”陳傑沉肩挺胸換成舞台腔,“愛!是一切的力量!愛,帶我們突破迷障!全世界的電影主體都是愛,我們為啥不能說。”

俞升頗為欣慰的說:“有你們我就放心了,一環套一環沒想到後手在你們這裡。”

瓦連京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俞升,隻有你想通了,我們才有真正意義上意識層麵的保護。我們每個人都必須有更多覺悟,否則各種維度的戰爭將讓我們毫無招架之力……”

兆青:“二哥,我們愛你需要你的保護,也需要你對知桓的引領,所以請你和我們一起站在地上守衛洛書,守衛我們的家。”

“知道了,”俞升忍不住猛眨眼將眼眶裡的酸意逼回去又說:“我會永遠記得這一次,記得你們給我的縱容和關愛。如果我再做出這樣的決定,請務必把我打醒。”

陳陌伸手拍了拍愛人的腦瓜頂,說:“你翻不出圈,有我。”

俞升彆開臉說:“就你最煩人,你不點頭他們誰敢這麼縱著我?”

“所以最愛你的人是爸爸啊,”陳傑說完看向陳陌抬了抬眉,陳陌壓了壓嘴角衝陳傑舉了個手指。

俞升豈能不知但感動之餘不免羞赧,把陳傑的手臂打下去彆開話題問:“你們想這個事兒多久了?”

“有一段時間了,自從二哥你得了屬於艾哈邁德的智明者超餘我們就開始擔心,遇到趙然斌和彭鈺像是看到兩麵鏡子,突然意識到導師這個分類下的智明質暗者……”兆青向來含蓄沒繼續說。

“導師這個分類下智明者質暗者出野心家的比率很高,也是,咱們遇到了三個智明者兩個半野心家,”俞升自嘲的笑笑:“還好我剛成為半個就被你們打醒了。”

“棗兒,既然你們如此擔憂,為何還同意讓桓桓得到超餘?”俞升不解。

兆青:“誰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得到最好的,更何況他會擁有一個很好的榜樣站在他身前告訴他,導師應該是什麼樣的。”

“真是服了。”俞升百感交集看到兆青額間仍有冷汗,說:“棗兒你是不是難受,難受就去休息吧。”

兆青:“我沒事兒。二哥,未來你是我們和華夏基地及其他勢力的交涉主力,無論你是什麼樣都可以完全代表咱們一家。你選什麼路,我們能拽就拽,拽不了也會跟你去。”

俞升:“你們做的是對的,如果回了華夏基地我將直接陷入各種信息之中,那時候想要再往外拔就太難了。”

“如今看來我們擔憂的也沒錯,雖然力量本身沒有善惡但手握力量的人都是危險的。”陳栗說著看向自己房間的方向,“都不容易,想要保持真正的平和和自由,太難了。”

“如果我不是末世前就和阿陽相愛,不是末世之初就擁有了你們這些家人。”兆青:“我是否還會走完這一路,我是否會像今天這樣。”

陳傑:“如果棗兒和二叔沒有在一起的話,棗兒也不必為了洛書奔波啊。”

兆青則是看著這些家裡人,謝曇就像是他在世界上的一麵鏡子,讓他知道他生活在怎樣的幸福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