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什麼意思？
她看什麼了？
誰走了？
沈芙有點茫然,但仔細思量過後，又反應過來。
他說的……不會是徐子騫吧？
難道他覺得她在對徐子騫犯花癡嗎？！！
沈芙瞪大了眼睛,有點磕巴：“我、我沒——”
隨即她又覺得不對。
萬一他不是這個意思呢。
那她上趕著解釋豈不是有毛病？
弄不好最後還成了她此地無銀三百兩。
而且，憑什麼要跟他解釋。
顯得她很心虛一樣。
想到這,沈芙轉了話鋒：“你在說什麼啊,奇奇怪怪的。”
“……”
很明顯的顧左右而言他。
江殊同麵無表情的盯著她瞧。
沈芙有點繃不住,避開他視線，朝門內指了指，“你不走嗎？那我先進去了。”
江殊同眉心一跳，閉了閉眼像是又被氣到。
他什麼都沒說,轉身往自己房間門口走。
沈芙瞪著他的背影，握拳在空氣裡揮了揮。
江殊同用磁卡開了門,似有所感的，微微側頭。
沈芙的手尷尬的停在半空中。
她避開江殊同的視線，緩緩鬆開拳頭,若無其事的轉身拍門。
進到裡麵,她鬆口氣。
看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程清韻問：“見了誰呀？男孩子嗎？”
沈芙訥訥的點頭。
“你喜歡的那個？”程清韻又問。
沈芙再點頭。
過了兩秒她才覺得不對勁,否認道：“也不是。”
程清韻隻當是小姑娘害羞，指了指她手裡的袋子：“這個？”
被這麼一提醒，沈芙想起徐子騫說的禮物。
低頭在裡麵摸了摸，果然找出一個黑色絲絨錦盒。
直覺是什麼貴重的東西，她打開，裡頭靜靜的躺著一支鋼筆,ptinum的3776，不便宜。
沈芙平時不太寫鋼筆，做手賬的時候才偶爾用到。
她想了想，給徐子騫發消息：【師兄，這支鋼筆太貴重啦，我不能收。】
怕他誤會，還加了一個顏文字。
徐子騫很快回過來：【沒事，你一直叫我師兄，也不是白叫的。】
沈芙打了一行字又刪掉。
徐子騫看著屏幕上反反複複的“對方正在輸入”有點好笑。
他也是挑了很久，找了個價格適當，又怎麼都不好拒絕的東西。
他又回：【彆客氣，你還我也不會要的，就當是師門禮物。】
沈芙忽然覺得手邊這遝筆記也變得燙手起來。
盛情難卻，可這盛情、要怎麼還呢？
她從小到大都沒怎麼收過男生禮物，一來是家裡一直告誡，無功不受祿；二來她不擅長這種人情往來，不知道該怎麼回禮。
程清韻看出她糾結，勸道：“收著吧，就一支鋼筆。”
沈芙仍舊苦著臉，“可是我收了，要怎麼謝他？”
“怎麼謝就看你們什麼關係了。”程清韻說，“如果是關係很要好，就不計較這些。如果是普通朋友，你就還一個價值差不多的東西。男生的話，香水就可以。”
香水。沈芙想起江殊同常用的那款，基調應該是木質香草，仔細聞的話，混著琥珀悠長的氣息。
程清韻拿過鋼筆，擰開筆蓋端詳了一會，隨口問：“你們認識多久了？”
“幾個月。是我師兄。”
沈芙一邊答，一邊給徐子騫發微信：【謝謝師兄。[可愛/]】
“這個男孩子還挺會挑東西的。”程清韻點了點頭，又指著袋子問：“那這些是什麼？”
“一些考研筆記。”
程清韻有點驚訝，“要考研？”
“不是。”沈芙說，“想過，但還沒決定，這些筆記是師兄找來的，他讓我先看看。”
“師兄。”程清韻點頭重複了一遍，笑了笑沒再多問。
沈芙終於和徐子騫寒暄完，收了手機重新回想剛才的對話，忙道：“阿姨你不要誤會，我不是喜歡這個師兄。”
“知道。”程清韻也不知道信沒信，又說回讀研的事上。
她側頭看向窗外，不知道是不是回憶起什麼，話裡帶了點悵惘：“念書挺好的，學校裡的日子會格外平靜。”
沈芙知道清韻阿姨和江叔叔就是在大學念書的時候認識的。
那會清韻阿姨是中文係出了名的才女，江叔叔沒臉沒皮的追了大半年才抱得美人歸。
學生時代的愛情單純不摻雜質，在當時也是一段佳話。
沈芙有點想問問，為什麼這麼多年過去，她不肯原諒江叔叔。
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作為後輩不該多這個嘴。
就像媽媽說的，清韻阿姨是一個很倔的人，當年鬨到和父母斷絕關係，也執意要嫁給江叔叔。
同樣的，她既然選擇轉身離開，多半就是一輩子不回頭。
沈芙忽然又想起江殊同。
他也是這樣的性格，認定了的事，就一條路走到底。
如果非要用一個詞來形容，那應該叫做——決絕。
……
又隨便聊了一會，程清韻拍了拍手起身，“我去洗澡。”
浴室裡很快傳來水聲，沈芙從包裡把那件T恤拿出來，放在膝蓋上疊好。
他還要嗎？
畢竟已經穿過了。
猶豫著要不要發條消息問一下，手機響起。
不過不是她的手機，是程清韻的。
浴室裡水聲停了，程清韻喊：“小芙，手機在桌子上，幫阿姨看一下是誰。”
沈芙應了一聲，走過去，低頭看了眼來電顯示：狗兒子。
“……”她默了兩秒才道：“是殊同哥。”
程清韻：“那你接一下。”
沈芙做了兩秒的心理建設，走到陽台劃了接聽：“喂。阿姨在洗澡。”
那頭沒聲音。
江殊同靠著欄杆，聽到身後傳來的動靜側頭。
女孩微微低著頭，側臉融進霧靄藍的天色裡，額角幾縷碎發落下來，安靜又乖巧。
沈芙徑直走到了陽台最前端，她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手機上，因此壓根沒注意旁邊陽台上有人。
又“喂”了一聲，還是沒聽到回應，她把手機拿遠看了眼屏幕。
這時候，江殊同低頭按了掛斷。
沈芙有點不可置信的看著屏幕上“通話結束”的字樣，“怎麼能掛我電話！”
江殊同被她這副樣子逗笑，正想開口，就聽這丫頭跺著腳來了句——
“狗男人。”
正好有風吹過，這三個字精準無誤的飄進了江殊同耳朵裡。
“你罵我什麼？”
先是討厭鬼，再是狗男人？這丫頭還真是——
長大了。
沈芙整個人都是一僵，旋即她又看了眼屏幕。
明明掛斷了啊，那怎麼還會聽到他的聲音？
幻聽吧？
一定是幻聽！
沈芙把手機抱在胸口，舒口氣安慰自己。
一轉身，餘光掃到隔壁陽台的那個身影，她全身過電一般僵住。
江殊同手肘搭在欄杆上，微微歪著頭，臉上的表情看著很平靜。
平靜到讓人心跳都漏了一拍。
他好像也是剛洗完澡，頭發半濕著，襯衫領扣鬆了兩顆，袖口挽起兩折，隨意中透著一點野性。
沈芙一邊唾棄自己這時候還有心情欣賞美色，一邊抬手揮了揮，乾笑著打招呼：“殊同哥……”
江殊同挑了下眉。
有多久沒聽這丫頭叫一聲哥了？他都記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