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貶官(1 / 2)

溫嶺試探性地問了問他上峰。

上峰也是一頭霧水:“聖上隻說讓你過去, 也沒說是為了什麼,你自己小心點回話。”

“小心些?難不成……”

“不好說。”上峰愁眉緊鎖。

這話讓溫嶺忐忑了好一會兒,不過他自省了一下。自己在工部一直安分守己, 從來也沒有做過什麼出格的事,公務上麵也都是嚴謹細致,即便沒有做出什麼成績,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想必也不會有人與他為敵,更不會有人說他的是非。溫嶺篤定了自己沒什麼錯處,所以也就大大方方地進了太極殿。

殿中沒有彆的人,隻聖上與戶部尚書李大人在上首。

溫嶺對這位李尚書還是挺尊敬的, 這位李大人可是個厲害角色,原先在禮部任尚書, 前戶部尚書致仕之後,聖上不信彆人唯獨信他, 又將他放在了工部尚書的位置。因李家老太爺是帝師,家在朝野內外素有口碑, 兼之李家這位當家的李尚書是個能人, 一時間聲望就更高了。

對上這些大臣, 溫嶺隻能笑意逢迎。

隻可惜李決並不多看他一眼,上首的皇上也是看了他就來氣。

這樣一個小官兒, 皇上根本都不記得他是哪個,隻是轉念一想,這麼個小官兒在地方上都能抖那樣的威風,甚至能庇護家人胡作非為,可想而知如今的官員是有多目無王法。

皇上厲聲問:“溫嶺,你可知罪?”

溫嶺聽到這句, 心頭直墜,慌忙跪在地上:“還請聖上明示。”

“你縱容親眷大肆搜刮土地,還隱瞞田產,擾亂縣衙執法,實在可惡!”

溫嶺差點沒被嚇得半死,他有點後悔自己來時為何那般自信,若敏銳些,早點想到應對之策,如今也不至於被問得啞口無言了。這是這事肯定是不能認的,溫嶺也隻能揣著明白當糊塗了:“聖上,臣自中進士後便一直在朝中為官,家中諸事臣從不插手,也不知道家中父輩到底做了什麼。臣所言皆是事實,聖上若有疑問可請人前去查探清楚,臣確實不知自己家中發生了什麼啊,還請聖上明鑒!”

“好一個不知。”李決同皇上道,“聖上,溫大人怕是還以為不知者無罪。”

溫嶺趕緊解釋:“臣不敢,隻是這事確實不知情。”

他竟然咬死了不知情,那李決也懶得與他分辨什麼。

這事兒跟他弟弟有關係,李決不得不多說兩句,總不能讓自己弟弟受了委屈,是以李決道:“身為朝廷命官,卻連自己家裡的親眷都約束不了,出了事便一句不知了結,世上哪有這麼好的事?你不知就是你的失職,所謂正心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你連家都治不嚴,如何能為朝廷效力,如何能為聖上分憂?”

皇上聽著覺得十分在理。

這事兒是元徹親筆寫信告訴他,皇上就是不信誰也不至於不信自己的侄子。他那侄子是在他眼皮底下長大的,雖然人有時跳脫了一點,但從不說謊。他竟然都這麼說了,那就說明溫家確實跋扈。

這件事情核實是需要核實的,隻是在核實之前他仍可以治溫嶺的罪,光一個治家不嚴就足夠他連降三隻級!這麼想著,皇上下旨的時候也沒有含糊,反正是個小小的五品官,還是溫嶺靠著嶽家得來的,如今一道聖令,直接就擼到了六品。

溫嶺人都傻了。

他伏低做小這麼多年,好不容易升到五品,結果都還沒來得及做什麼就竹籃打水一場空,白折騰了一場。若他這回惹了聖上的怨氣,那往後想要在往上升基本是不可能的。溫嶺隻得一邊求饒,一邊據理力爭。

隻是皇上實在懶得聽,他不在乎溫嶺到底知不知道,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罷,結果都是一樣的。皇上雖然對變法持有懷疑態度,但也不想有騎到李況頭上撒野。連降三級已經是客氣了,看他就不依不饒的樣子,皇上恨不得直接把他給弄成白身。

好在他忍住了。

奪去官銜一事非同小可,就算要這麼做也得等事情有了定論之後才可。

聽了這麼多的廢話,皇上也累了,為了揮手,自有人把溫嶺從大殿上拖了下去。

等人走了之後,皇上才半是感慨地同李決道:“你那弟弟原先在朝廷的時候也是雷厲風行的人,怎麼到了鹽官縣之後反倒窩囊了起來?難不成真應了那句話,強龍壓不倒地頭蛇?”

心知三弟隻是為了曆練弟子的李決道:“興許此次變大法確實難度極大吧。”

“那也是他沒用。”皇上堅持道。都讓這種人騎在他頭上撒野了,可憐李叔寒過得是真可憐。

或許當初不應該把他放到地方上?

李決也不好為了自家弟弟多說什麼,左右這些事情皇上心裡也清楚。

殿中君臣兩個就李況的事兒閒談上了,那邊溫嶺回去之後就像是丟了魂兒一樣。皇上似乎是怕彆人不知道溫嶺貶官了,還特意讓大太監去工部宣讀了一下他的口諭。於是乎,整個工部的人都知道溫嶺在聖上麵前留名了。

隻是這名聲確實不太好,也沒有一個人會羨慕。

溫嶺走後,幾個人便在那邊竊竊私語:

“靠著嶽家扶持走上來的能有什麼本事呢?也不知他此次是得罪了誰,直接連降三級,想必往後也仕途無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