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取字(1 / 2)

沈元徹表示自己被傷到了。

然而並沒有在意他怎麼想, 因為皇上隻叫了顧準,所以蘇墨言也沒準備跟著。沈元徹也同樣被落在了後麵,可他越想越不服氣, 索性一道跟上去了。

蘇墨言看著直搖頭,這人真是什麼熱鬨都要摻合。

蘇墨言其實也可以去的,他雖然對蘇貴妃還有二皇子不怎麼喜歡,可他畢竟是蘇家出身, 去宮中拜見的次數也不少。聖上喜歡品貌出眾之人,是以待他不錯。隻是蘇墨言也同樣知道,最近聖上應當不大待見蘇家人,他還是不要過去惹聖上不開心了。隻有沈元徹臉皮厚, 哪怕沒有叫他,他也愣是要跟著。

就是在路上, 他那張嘴巴也沒停過:“皇伯父的老毛病肯定又犯了。”

顧準問他:“老毛病是什麼?”

“看臉啊。”沈元徹回得乾脆。實際上,皇家的人多多少少都是有些看臉的。不說彆的, 就說他的京城的那些狐朋狗友們也從沒有一個長得醜,相貌略次一些根本入不了他世子爺的法眼。

“從前你未出現時, 皇伯父最喜歡是二皇子, 平常也時不時叫上蘇墨言進宮說話。無非就是看他們倆生的好, 所以格外疼寵一些。現在你一出來,蘇墨言便失寵了, 沒準他現在正傷心著呢。”

顧準搖頭:“你以為他跟你一般小氣?”

沈元徹覺得顧準變了。

心都偏到蘇墨言那邊去了,瞧瞧,他才說了幾句話就護上了。要是在任其發展下去,往後這縣衙還有他的立錐之地。

不成,往後可不能放任蘇墨言跟顧準獨處了。好不容易交上的朋友,決不能就這麼被彆人搶過去了。沈元徹暗暗下定決心。

他們到時, 皇上已經收拾好準備出門了。最難得的是,太子竟然也在,連李況都來了。

見了沈元徹,皇上還有些驚訝:“你怎麼也來了?”

好麼……他還什麼都沒做竟然就被嫌棄了,沈元徹委屈巴巴地來了一句:“我就是想過來看看。”

皇上很是無情:“這事兒你看不懂。”

“都還不知道要看什麼,怎麼就說我看不懂?”沈元徹當做沒聽到皇上趕客的意思,反正他就是不走,他倒要看看這些人到底要背著他做些什麼,“左右閒著也是閒著,我還不如跟著皇伯父您多學習學習,皇伯父您不是也盼著我有所長進嗎?”

這麼多年的相處,皇上也早知道一點,那就是對上這個侄子任何道理都是蒼白的,因為他根本不聽。

皇上也懶得多費口舌了:“隨你吧。”

沈元徹瞬間轉喜。

不過因為剛才的那些話,他下意識地覺得這回出去是要做些大事的,說不定不是抓人就是抄家。要真是這樣的話,那他待會兒可要好生表現了,不說衝鋒在前也勢必不能輸人一籌。

沈元徹是做足了心理準備的,可他沒想到,等他們真出去了之後,竟然什麼都沒乾!

說沒乾也不合適,因為好歹守在碼頭看了半天。雖然他看不懂到底要看什麼,但是邊上的幾個人分明看得興致勃勃。因為自己看不懂,所以沈元徹便覺得無聊透頂,他挪到了顧準旁邊,百無聊賴的問了一句:

“這些人到底在運什麼?”

“錢。”顧準回他。

沈元徹一下子就來了精神。忽然就不覺得無聊了:“這些船上裝的竟然都是錢?誰家這麼有錢?咱們是要抄家嗎?”

顧準無奈地看了看他:“想什麼呢?這些都是朝廷的糧稅。”

自從他們改征收實物為征收銅錢後,不過兩三個月的功夫,鹽官縣的糧稅就全都征上來了。今日這些人運的就是錢,準備將這些糧稅通過海運運往京城。

鹽官縣畢竟是頭一批改革稅法的縣城,皇上此番前來,其一是為了製鹽,其二也是為了看看這新稅法到底執行的如何。有李況看著,中間自然是沒有出現什麼紕漏。皇上聽李況介紹,雖然隻報了一個大概的數字,但皇上心裡也清楚,今年的稅收並不比往年的少,甚至還有可能更多。以前收上來的糧食雖多,但是從地方到京城,每一層都有官吏盤剝,最後運送到京城的糧食,遠沒有一開始征上來得多。勞民傷財,不過如此。

如今換成了錢,管理又處處嚴格,一切井然有條,事情不僅簡單也高效多了。最重要的是,國庫並沒有什麼損失,這便說明此次變法還是大有可為的。

在碼頭站著看了半天後,皇上又去了常平倉。

今年的常平倉難得遇見了一個大豐收,且收出來的都還是新糧。如今秋稅雖然征收完了,但是常平倉還在對外糧。一行人趕過去的時候,便有一農戶拉著一車的糧食說要過來兌錢。

那小吏不敢耽擱,登記造冊之後,便按照市價稱好、給錢,中間並不敢糊弄或者盤剝百姓。

皇上看到這裡不住地點頭:“管得不錯。”

李況也不邀功,隻道:“鹽官縣之前落馬的吏員不再少數,有了前車之鑒,他們也不得不守法。”

這話不假。就連太子也覺得,在某些地方鹽官縣管得確實比京城還要好,未此他還私下同顧準而感慨了兩句。

顧準卻不像他們這樣樂觀,反問道:“殿下覺得他們為何聽話?”

太子未曾多想便道:“自然是因為李大人禦下有方。”

顧準頷首,正是這個道理,不過他又問:“倘若我師父如今不在鹽官縣,殿下覺得這糧稅改革還能推行得下去嗎?”

這……沈元景忽然沒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