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準抱著人在馬車上滾了一圈之後車子才終於止住了。
係統沒有提醒, 應該不是什麼大事。
外頭傳來韓斯年急切的聲音:“公子,沒事吧?”
李鈺被嚇得小臉都白了。
顧準摸了摸自己的右邊的胳膊,發現那處動彈不得了。他咬牙爬起來, 將李鈺給扶好, 用那隻完好的左手掀開了車簾子:“右臂傷到了, 彆的無事。”
韓斯年心有餘悸。
方才他們正經過一個路口,本來好好的, 誰想到突然從旁邊衝出來一個小孩兒,且那小孩兒就跟不要命似的,直直地朝著馬車軲轆底下鑽, 嚇得韓斯年趕緊勒緊了韁繩,花了好大的勁兒才止住了馬車。
不想還是傷到了顧準。
顧準也看到了邊上的小孩兒。
個頭跟李鈺一般, 不過看著便出身一般。他沒鑽到車軲轆底下估計心裡挺不甘的,這會兒正要倒打一耙:“你們怎麼駕車的, 差點把我給撞死了!今兒要是不給我個說話, 回頭我就去敲登聞鼓, 去衙門告你們!”
顧準端詳著他,心知這個小孩兒必然不會這般簡單。
費心一聽, 果然聽到巷子裡頭響起了一些窸窸窣窣的嘲笑聲。笑得最厲害的那個聲音他印象深刻, 顧準凝神, 仔細分辨了一下便朝著那邊, 道:“張公子,還請出來說話。”
“……?”
□□楞在原地。
幾個人互相看了一眼, 都不知道是怎麼被發現的。□□是個愣頭青, 平常在家裡無法無天慣了,也不怕顧準跟韓斯年。此處是個死巷口,可他們就是不出去的話, 顧準又能奈他何呢?
顧準冷笑:“既不出來,我也隻能進去請了。”
韓斯年並未察覺裡頭有人,但是顧準這麼說他也相信了。顧準天生耳目過人,能夠聽到旁人聽不到的聲音,他說那邊藏著人,便必然有人。
真是些鼠輩,韓斯年運氣隨手擲出一塊石子。
……石子轉眼間就沒影了,飛進巷口,打斷了一根樹枝。
“嘩啦啦”地幾聲,伴隨著樹枝落地,那頭也傳來陣陣慘叫聲。彆以為樹枝打人不疼,就是沒什麼重量,那枝葉掃到人臉上也不是那麼好受的。
韓斯年聲音冰冷:“鬼鬼祟祟地躲在那裡做什麼?還不趕緊滾出來!”
好橫的口氣!
□□本就看不慣他,被這麼一激便徹底忍不住了。旁人也有人想拉著他,覺得眼下出去說不清,可□□若是能聽人勸的話也不會鬨出這麼一出了。
他從巷子裡走了出來,有恃無恐。
餘下幾個小子也跟著一塊兒出來了。俗話說,人以類聚,物以群分,其實不無道理。□□從前仗著蘇家跟二皇子胡作非為,與他為伍的這些人也差不到哪裡去。
“顧公子有何貴乾?”□□懶懶地問。
顧準瞥了一眼那個灰頭土臉的小孩:“這話不應該我來問張公子嗎?孩童無辜,張公子何必花錢買命呢?”
“胡說什麼?”張春望眼神一厲,神色忽然有些猙獰,“分明是你們撞了人家,但凡長了眼睛的都看到了,如今將這帽子扣到我身上,這是打量著張家沒落了,可以任人拿捏了不成?”
顧準胳膊生疼,他也不願意跟這幾個廢物掰扯,但是有些話還是要先說的,畢竟他是個舉人,不能名聲有汙:“是與不是,報官便知。”
可惜的是方才這路口沒人,否則有人作證,也省的有這麼多事。不過這把戲也實在是太爛,稍微有腦子的人都想不出用這個法子去陷害彆人。若是張家人都這個腦子,那麼張家落敗,本就是情理之中的事。能養得出這麼愚鈍不堪的兒孫,家風可見一斑。
□□幾個小子轟然一笑,全然不懼,口中應答:“好啊,見官就見官!”
正愁沒借口整治這兩人呢,結果他們竟想著自投羅網。如此也好,去了京兆府他們便能知道厲害了。蘇家大老爺在京兆府當職,那可是他姑丈呢,不怕不幫他。
嘖……
真蠢啊,真以為京城是他們張家的天下了。
韓斯年忽然一點都不擔心了,甚至一點都不懷疑今日過後張家又會遭反噬。他如今擔心的是顧準的傷勢。他早年間行軍打仗,小傷小痛治起來也不在話下。開口讓顧準忍者點兒,他便猛地發力。
顧準臉色一白,額頭瞬間滲出不少細細密密的汗珠子來。
隻是疼也就疼那麼一會兒,再之後便感覺好多了。
韓斯年道:“這胳膊是接上了,但是皮外傷卻還得去醫館才好。不若先去上藥再去京兆府?為了這幾個人耽誤了傷勢,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