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墨言也不住地點頭:“臣之前也看過顧大人畫彆的,當時亦十分欽佩,不過等到自己入了畫之後,反而更加驚奇了。”
若不是因為這幅畫如今還在皇上手上,蘇墨言都想自己收著了。
皇上看著也有些眼熱:“允之也替朕也畫一幅吧,朕在蓋個章,好叫後世之人都能看到朕的相貌。”
他有點躍躍欲試。
不過說完又猶豫了,糾結了一番道:“罷了,還是下回再畫吧,待朕換一身威武一些的衣裳。”
顧準微微一笑,道:“聖上如今就很威武。”
蘇墨言詫異地抬頭看了顧準一眼,似乎沒想到他會說出這麼一句疑似狗腿的話。
不過被拍馬屁的那個人顯然十分享受,直道顧準果然不愧是他看中的狀元郎,什麼時候都跟他心意相通。
話雖如此,皇上這還是沒讓顧著現在就畫。皇上最愛麵子,入畫這種事有關顏麵,不論如何他也得等到自己穿著合適的時候。
顧準他們一來,太極殿中伺候的都覺得輕鬆了不少。畢竟皇上自打他們來了之後便一直挺樂嗬,比太子跟二皇子造訪的時候都要高興多了。
等他們離開的時候,皇上還是把那幅畫給了蘇墨言。那畫裡的人畢竟不是他自己,他留著也沒什麼用,還不如給了蘇家小子呢。
跟兩個風流倜儻的大才子在一塊兒待了一上午,皇上覺得自己心態都年輕了不少。想到他那位狀元郎清俊的模樣,午後小憩時,皇上還特意對著銅鏡照了一下。
雖微微有些發福,但依舊可以看出當年的風姿。不錯,他跟狀元郎真不愧是一對親密無間的君臣,連長相都十分相配。
回想了一下自己年輕時候的玉樹臨風,皇上忽然覺得宮裡的那些後妃都配不上自己了。
福川對皇上對著鏡子照了半天,頓時覺得哭笑不得:“聖上,歇息吧,下午還得見程大人呢。”
皇上訕訕地收回目光,心裡不是沒有遺憾。誰不想要年輕呢,若是年輕,他亦是美男子一個呢。
今兒顧準的這張臉,可算是勾起了皇上對於自己當年的美好幻想。等下午蘇貴妃過來的時候,皇上望著蘇貴妃細細端詳,忽然陷入沉思。
之前沒注意,如今乍一看,貴妃眼角似乎也多了幾絲皺紋了。這模樣配他如今是足夠了,但若是配他年輕的時候,可就太委屈他了。
蘇貴妃被盯得心裡慌慌的,不知聖上究竟什麼意思。這眼神可不像是對她一往情深的模樣:“聖上,您……”怎麼了?
皇上歎了一口氣:“朕原以為自己已經夠老了,沒想到貴妃也老了,不複當年風采,可惜可歎。”
蘇貴妃:“……”
半天就憋出這麼一句惱人的話,可真是把她給氣死了。
蘇貴妃突然連話都不想說了,甚至忘了自己過來是為了乾什麼,呆了不過片刻工夫便匆匆離開了。
再待下去她怕是會老的更快。
不多日,韃靼人前來朝覲的消息便在朝野之中散開。如今韃靼與大梁時有戰事發生,甚至有時候大梁這邊對上韃靼也討不到什麼好。但人家既然派使臣來京,不少人便自欺欺人地想著這肯定是來投誠了。
不是也是。
又三日,顧準便聽說韃靼的使臣已經入了皇城了。翰林院都在議論此事,一時間群情激奮,恨不得讓韃靼人在他們大梁狠狠地丟一次臉。
這種憎恨是刻進骨子裡的。
韃靼人先前占領了北方大片領土,屠殺了不知多少民眾,害的北方民不聊生,人口折損了大半。哪怕如今他們已經把韃靼人趕去了東北,可韃靼人依舊時有來犯,每年邊境那塊的戰事也不少於六七回,或大或小,不過每回都有大梁的士兵喪身於此。
這是世仇,忘不掉的。
顧準聽了幾回後,心頭的預感更加強烈。他幾乎可以斷定,這些日子京城肯定不會太平。
韃靼使臣被鴻臚寺官員接待之後,準備於第二日拜見皇上。
顧準發現翰林院消息也靈通的很。就在皇上接見韃靼人之後,宮裡發生了什麼他都在翰林院裡都聽說了。
據說此次兩邊見麵的時候該還算融洽,皇上還打算設宴宴請韃靼使臣。
顧準自然是要去的,畢竟趙學士之前就跟他打了一聲招呼。
蘇墨言也能去,蘇家在朝中地位不低,蘇秉雖然對這個兒子芥蒂未消,可這畢竟也是他的親兒子,這種事情總不至於不帶著。
兩人第二天一早便進宮赴宴了。
周圍的宮宴可是大手筆,不僅前朝在宴請百官,就連後宮也設了宴,其熱鬨可想而知。
顧準也是進宮之後才發現赴宴的人數如此之多。隻是按照他們如今的品階,即便到了那兒也是遠遠的跟在最後麵,連靠近的機會都沒有,更莫說打聽韃靼使臣都說了什麼了。
沈元徹也過來了,他一來便找上了顧準,纏著顧準不願意走,顧準讓他坐回自己的位置沈元徹反而生氣了,埋怨顧準有了新朋友之後就徹底忘了他。
沈元徹氣咻咻,彆以為他不知道,著人家翰林院肯定又交了許多“知己朋友”!
顧準見他不講道理,索性不管他了,待會秦王來了,他就知道厲害了。
還沒消停多久,忽見前麵來了一個太監,說是皇上請他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