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長公主殿下已經安全歸來。”
“知道了。”
“陛下您也早些休息吧。”
“你退下吧。”
洛衍書揮揮袖子, 示意暗衛退下, 自己仍站在窗前,看著月色。
今日初七, 月非滿月。
她安全歸來了便好, 他也想過下山去抓回她和晏三, 可是他卻沒有底氣, 自己因為種種思量, 連還她一個公道都不能,又有什麼資格去要求她呢?
他說晏三護不住她, 可是他自己又真的能護住嗎?
想到白日裡安大學士跪在他麵前說:“陛下,放過絮然, 便是放過長公主殿下,還請陛下三思。”的場景, 他便心中鬱鬱。
少年新帝, 藩王權重,老臣自恃。
他每行一步,都得思量許多,所以明知下毒之人是誰,他卻拿不出確鑿的證據和底氣處置了她給搖光出氣。
他們手中握著搖光的把柄。
他們手中握著他還沒有收回的權力。
每每這時他就恨自己尚還年少,他才明白權力的重要,唯有權力才能在這世道護住自己在意的一切。
而洛搖光亦是輾轉一夜, 未曾入眠。
這是她來到這個世界第一次失眠了, 她滿腦子都是想著洛衍書和晏清毓。
她寫的是篇言情文, 言情文沒有男主的話,到了結局哪怕是她當了女帝,讀者們爽點積分也不夠結束她的流放。
可事到如今,自己真的僅僅是因為想完成任務才去想這兩個人的嗎?
洛衍書喜歡她喜歡得霸道又沒有道理,像是剛迷戀上吃糖的小孩子般的癡纏,而往後隨著他年歲漸長,宏圖偉業才會是他心中所想,他對權力的欲望會侵蝕掉他少年的柔軟和情深。
她不敢去賭,不敢把自己的命放在他的手上。
而晏清毓,她不是不動心的。在她還是安曉的時候,她就總想著能有這樣一個男子,溫柔良善,光風霽月,謙謙君子,沉穩而細致地陪伴守護著自己,哪怕自己行於峭壁刀山,回頭看一看他,也隻覺安穩。
可是他的情是屬於原來的洛搖光的,他是否愛自己,又是否會愛上自己,她亦無從知曉。
原以為不過是一個任務一場遊戲,可是她卻快迷失於此。
桌上的懷表滴答滴答走著。
喜鵲燈裡的蠟燭將滅未滅。
這個夜也太長了些。
一夜過去,洛搖光才昏昏欲睡,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糯米扒拉著床沿,一個勁兒想往上爬又爬不上來。
洛搖光拎起它,腦電波傳輸:“啥事兒?”
“那個……就是……給你說件事兒。”
“啥?”
“你現在和洛衍書還有晏清毓兩個人都曖昧不清的。讀者都分成兩派了,你和他們兩個甜甜蜜蜜的時候,總有一半歡喜一半淚,所以每天的積分隻夠還一下利息這樣子……”
“……”
“……還有讀者們都說你大豬蹄子……”
“……”
“主人,前路漫漫啊,你得想個辦法了。”
洛搖光沉思半晌。
“感情線走不通,我們就先走事業線自救一下吧。”
“你個啞巴,怎麼自救事業線?”
“……”
說得很有道理,自己這個氣血什麼時候才能通?已經大半個月沒有說話的洛搖光感覺到唇部肌肉已經退化了。
於是讓玲瓏請了梁太醫來。
梁太醫來時戰戰兢兢,步履蹣跚,不知為何,看上去比第一次見他時蒼老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