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敵,是友,是敵友難測。
自己不過是一個生活簡單的現代宅女,就因為寫文時那麼點惡趣味,莫名地卷進了這洶湧繁雜的權勢之爭。
自己現在所倚仗的不過是洛衍書對自己的依戀和興趣而已,然後借以對局勢和未來的一些了解而勉強自保,自己若長此在洛衍書和洛衍琨的眼皮子底下夾縫求生,是沒有活路的。
是以這盛安,待不得了。
她不是薄情之人,卻更為惜命,她不能放心去擁有的東西,她都願選擇放棄。
一回宮,因著操持皇上和長公主的盛宴,宮裡便開始忙碌了起來。內務府早早備好了各項事宜,隻可惜宮裡沒個主子,拿定不了主意。
這主子們一回了宮,內務府便急急忙忙地捧出了各個賬本等著決策。
隻是這安太妃病得卻巧,前些日子病得隨時都要仙去了一般,口口聲聲隻道自己時日不多,急忙召回了安南王。
這一回宮,病卻竟似好了大半,不過也隻是好了大半,依然纏綿病榻體弱氣虛的模樣,偏偏又還夠著一口氣能握緊那中宮令,大小事務一應由她裁決。
自己總歸也不會常年待在宮裡,也就懶得管她了,回頭洛衍書娶了媳婦兒,自會和她去爭這中宮令的,也輪不到自己來操心。
大楚女子十五而及笄,男子二十而弱冠,十八而宜婚嫁。
如今既不是十五,也不是二十,三年裡又不采選嫁娶。
是以這一年的生辰算不得大生,繁文縟節和規模形式也就不那麼盛大了。
但是對於搖光而言,在她心裡卻不一樣了,按自己以前生活的世界的標準,這洛衍書好歹算是成年了。
他每日裡撩撥自己時自己總有種被未成年少年調戲的感覺,自己要在安南王麵前假意引.誘他,也總下不去手。
如今好歹十八了,十八了就可以做很多事情了。
八月十四這一日,盛安的官民奴伶都很忙碌,說是不那麼盛大,卻也隻比國之盛典差了那麼些許。畢竟是當今大楚最尊貴的男子和最尊貴的女子的生辰,是大楚的千秋節,承恩赦的承恩赦,忙奉承的忙奉承,有誰敢忽視了去?
一大早起來,安梓萱便捧著一碗長壽麵送到了搖光床頭。
搖光一睜眼便看得三個小姑娘笑盈盈地守在床頭:“賀長公主千秋之喜,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搖光上一世沒有親人也沒什麼朋友,這是頭一遭一醒來便有人祝賀還有長壽麵,心裡也是真真高興,便笑了笑:“賞,都有賞。”
不得不說,梓萱的手藝當真也是巧,這長壽麵做得極地道,滿滿一小碗當真隻有一根麵,還盯著搖光不許她咬斷。
甚是筋道可口,搖光一口氣把這長壽麵嗦了進去,也顧不得形象,嗦完後問道:“陛下那兒可送去了?”
安梓萱笑了笑:“陛下那邊自有禦膳房備著,我可不敢送去,回頭吃出了問題,我這腦袋可就保不住啦。”
自打上次中毒事件後,安梓萱行事便小心了許多,每每做吃食,一點也不假他人之手,而且隻做給渡夏殿的人吃。
也算是吃一塹長一智了。
“殿下,各宮各府的賀禮都已經送來了,可要一一過目?”玲瓏捧著冊子問道。
“不用了,左右不過是些俗物,撿要緊的說一說。”
玲瓏是個心思剔透的人,自然明白搖光說的要緊的是指哪些,於是一一道來:“溫小姐獻上琴譜殘卷三卷,安絮然小姐獻上雙麵佛經刺繡屏風一折,李文佑大人獻上純金鑲玉葉子牌一副,林榭堂大人獻上前朝汝窯白瓷美人樽一對,晏清毓大人獻上白玉貓兒一隻。”
“嗯?”搖光挑了挑眉,“李淄羨小姐的賀禮未曾和李大人一起送到?”
“回殿下,送來了,但是被陛下發現後斥責一頓便攔住了。”玲瓏恭敬地回道。
搖光有些疑惑:“送了什麼被陛下攔住了?”
“兩位俊美的少年。”
……
搖光汗顏,自己在李淄羨心裡到底是怎麼個好色的形象?竟讓她敢頂著洛衍書的小心眼送兩個美少年來?
不過真是可惜,自己還沒看見那兩個美少年呢,不知是否真的俊美。
紅豆見狀,隻嘻嘻一笑:“不過沒事兒,再俊美能俊美過我們晏大人嗎?我們晏大人才是真真的貌勝潘安才比子建,旁人我們殿下還看不上眼呢。是吧殿下?”
搖光擰了擰紅豆,嗔道:“是不是本宮平日裡待你們太客氣了些,竟敢開這些不三不四的玩笑,本宮也是你能編排的?”
紅豆知曉自家公主一向心軟,最近更是平易和善好說話,心裡也不怕,隻笑道:“那還不是因為殿下日日戴著那木簪子,瞧,今個兒骰子送賀禮來時可是說了,這白玉貓兒是晏大人比著咱們糯米的樣子親手雕刻的呢。”
說著便捧了那白玉貓兒上來,白玉瑩潤溫和,同那人氣質如出一轍,雕刻得極為細致生動,每一處彎折都極為精細柔和,搖光伸手輕輕撫了撫,觸感溫潤,仿佛看到了那人在燭光下認真鐫刻的溫柔深情。
不禁也笑了笑:“晏大人自是有心的。”
糯米“喵嗚”一聲,滿意地用肉墊撫摸著自己的雕像。
帽帽在頭頂上亂撲棱,邊撲棱邊喊到:“晏大人!有心!晏大人!有心!晏大人!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