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光板了幾板, 洛衍書也就放開了她。
搖光理了理衣衫頭發,端正了神色, 假裝一切無事發生過,淡定地說道:“楊瀝那個糟老頭子,拖拖拉拉不願意把兵符給我。”
“哦。”洛衍書了然地點點頭,“楊瀝那人, 我素有耳聞。”
楊瀝這個人,年過不惑, 卻無妻無子, 十幾歲就從了軍,摸爬滾打一路廝殺, 戰功赫赫, 愣是從一個白丁小子爬到了正三品駐軍指揮使, 全憑一個莽勁,性情耿介暴躁,但戰略經驗豐富, 作戰勇猛無畏,又是個忠直的,在軍中口碑甚好。
但是偏偏是個倔驢子,覺得這世道就該男人做主,她長公主一介女流,不早早嫁個駙馬, 生生孩子繡繡花, 來治理什麼封地?拿什麼兵權?他怎麼能放心把三萬州兵就交給她一個女人手上?
可是她是先帝封的, 又是當今天子同意的,名正言順,他死握著不給往嚴重了說那就是謀反,那隻能裝病拖著了唄,隻希望那個長公主是個臉皮薄的,不願意管事的,囫圇糊弄過去算了。
可惜偏偏搖光臉皮厚,還喜歡搞事情。
隻是她也頭疼,因為這個楊瀝她實在舍不得動。
楊瀝是員猛將,在以後對抗安南王和守衛大楚的戰役□□不可沒,一生未成家,滿腔熱血儘數拋灑在疆場。她若以皇權逼壓,鬨大一點,這楊瀝就算保住了命也保不得官,而私心裡自己又想收服這員大將,是以有些進退不得,隻能指望洛衍書前去敲打敲打。
誰知洛衍書的臉皮不比自己的薄,笑了笑,說道:“長公主呀,鄙人不過盛安的一介富貴閒人而已,幫不得,幫不得。”
搖光怒目圓睜,這人怎麼回事?吃乾抹淨了不認賬了?
洛衍書假裝沒有感受到她的怒意,湊到搖光耳朵邊放低了聲音說道:“我此次微服來越州,主要是為了查探一下這兩年越州洪澇的災情為何不能得到控製,此中必有貪腐,是以不能暴露身份,打草驚蛇。”
越州的地方官員基本全由先帝冊封,沒見過洛衍書,所以此次他才化名舒言想來查個清楚明白,把其中那些個蛀蟲拔個乾淨。
還沒等搖光反應過來,洛衍書又趕緊補充了一句:“當然,主要還是因為想你,微服私訪隻是順便而已。”
他奶奶的,虧得自己當時還那麼感動,男人都是大騙子!
又想到今天人被親了,門被搞塌了,臉丟光了,找他幫忙還被拒絕了,搖□□得說不出來話,轉身就往回走。
洛衍書又伸手拽住了她:“去哪兒?”
“能去哪兒?回房間休息呀,回頭我還要和楊瀝鬥智鬥勇呢。”搖光沒好氣地答道。
“那我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
洛衍書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門:“痛,冷。”
......
長公主府很大,房間很多,但是因為搖光實在沒什麼親朋好友,所以都沒收拾,這個點去把下人薅起來重新收拾個院子也有些興師動眾了。
於是搖光咳了咳:“不如......你去蘇珩那兒住吧?”
於是第二日,南陵府又有了新的傳聞,說那長公主和那舒公子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乾柴烈火頗為激烈,連房門都搞塌了。
而那舒公子和蘇先生,同為長公主後院,竟突然達成和解,同住於一個院子。
眾人皆驚歎長公主豔福不淺,馭男功力也甚是了得,也有不少人痛心疾首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傳聞裡為國祈福整整七年,溫良恭儉讓,端莊典雅穩重賢淑的長公主殿下怎得變得這般放浪?
但隻有醒竹閣的下人知道,那一夜,醒竹閣是怎樣的詭異可怖。
然而醒竹閣被蘇珩布置得仿若鐵桶,那些人一個字也不敢往外傳,至於其間到底發生了些什麼或殘暴或香豔或可怖的事情,眾人不得而知。
隻是第二日清晨,兩人頂著四坨汙青眼通身寒氣地把搖光堵在了正廳。
“今日,必須把偏殿房門修好。”
搖光裹著狐裘抱著手爐依然被正廳內的低氣溫凍得瑟瑟發抖,求勝欲使她十分乖巧地點頭:“好的好的。”
於是三人端坐在正廳裡相對無言,很是尷尬。
玲瓏默默地上了三盞茶,搖光問道:“紅豆和梓萱呢?”
“她們二人昨日似是受了什麼驚嚇,拉著小橙子公公在落杏園說話說到了天亮,她們三人才各自歇下,奴婢想著大過年的,也就沒有叫醒她們,殿下若有吩咐奴婢這便喚她們起來。”
“無妨,讓她們歇著吧。”搖光一時也不知道怎麼給紅豆和梓萱兩個丫頭解釋,隻寄希望於小橙子是個稱職的好閨蜜能把她們倆安撫好了。
蘇珩聞言笑了笑:“長公主待下寬厚素有耳聞,隻是不知舒公子竟也如此寬待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