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毀容成這樣了,他怎麼還敢露麵。”
“真惡心,能不能彆活著浪費空氣。”
“靠臉上位,這下涼涼了吧。”
“聽說他整容還吸毒,真是醜人多作怪。”
“顏粉表示幻滅,這臉實在粉不下去。”
無數類似的話語在腦中回響,如魔音貫耳。
宴歸無視這些喧囂,緩慢地睜開眼。
周圍水波晃動,還有碧色的水草在眼前搖曳,嚴重影響了視線。
他下意識地抬起手,動作僵硬地將水草拂開。一尾小魚原本在附件優哉遊哉地遊動,被驚得慌忙逃離。
宴歸眨了眨眼,後知後覺地想起原主是跳水自殺。
他青紫的唇動了動,然後閉上了酸澀充血的眼眶。
啾啾~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突然響起悅耳的叫聲。
宴歸重新睜開眼,看到一隻純白色的海豚正在他身旁遊來遊去。
啾啾~
見宴歸睜開眼,白海豚湊上前,親昵地蹭了蹭他的臉頰。
宴歸抬起僵冷的手,摸了摸它的頭。
白海豚歡快地叫了一聲,小心翼翼地把宴歸托起來,然後將他往上帶。
海麵上,風浪迭起。
宴歸被白海豚托著露出水麵,正迎上這冷意十足的風浪。
風冷浪涼,一個照麵就讓他混沌的大腦清醒過來。
他轉動澀然的眼珠,發現自己離岸邊並不遠。
這麼點距離,自然是不夠看的,幾個呼吸的時間他就被白海豚送到了礁石上。
礁石冷硬,還帶著海水的鹹腥氣。
宴歸也不嫌棄,乾脆就那麼躺在礁石上,目無焦距地望著天空。
他全身**的,躺下的地方很快彙出一股股細小的水流,順著礁石蜿蜒而下。
因為濕了水,衣服皺巴巴地緊貼著身體,更顯露出他的瘦削單薄。
白海豚湊上去,水潤潤的眼睛看著他,發出擔憂的叫聲。
聽到白海豚的叫聲,宴歸艱難地轉頭。
哢嚓。
扭斷的脖頸發出骨茬碰撞摩擦的聲音。
宴歸麵不改色地抬手,將脖頸扶回正確位置。
啾啾~
白海豚努力將身體探出水麵,看上去焦躁不安。
宴歸抬起逐漸恢複知覺的手,安撫地摸了摸它的頭。
啾啾~
白海豚還是不放心,眼巴巴地看著宴歸。
宴歸隻好忍著胃部和肺部加重的不適感,扶著脖頸坐起來,讓白海豚知道自己沒有事。
白海豚果然安靜下來。
宴歸將脖頸的筋骨複位,又處理了浸入身體的海水,臉色逐漸開始好轉。
待死氣沉沉的青色褪去,他臉頰上的幾條傷疤變得異常顯眼。
這具身體上的明傷暗患都被宴歸修複了,唯獨這幾條醜陋可怖的傷疤被留了下來。
要說不是故意的,怕是沒人會相信。
事實上,宴歸的確是有意留下了這些傷疤。
彆的不說,這麼嚴重的傷疤,突然消失絕對是不合常理的。便是宴歸想消除這些傷疤,也不會做的這麼惹人注意。
再者,就原主所遭遇的一切,明顯是被人故意針對了。
在這種敵暗我明的情況下,倒不如維持現狀。
而且……
傷疤除去了,原主受到的那些傷害,便不存在了嗎?
宴歸輕笑了一聲。
他若仁慈半分,都對不起死去的原主。
啾啾~
見海水開始漲潮,白海豚叫了幾聲,催促宴歸趕快離開。
宴歸並不急著離開,反而半蹲在礁石上,將一隻手伸向了白海豚。
幾枚紅色的果子憑空出現在他手中。
白海豚上前,卻不是要吃宴歸手中的果子,而是把他的手往回推。
宴歸笑著摸了摸白海豚的頭,將果子再次遞向它。
啾啾~
白海豚叫了一聲,先是蹭了蹭宴歸的手,然後才去吃果子。
等它將果子吃下,宴歸起身準備離開。
白海豚卻突然躍出水麵,一個甩尾撲向了宴歸。
這突如其來的幾百斤,簡直是人類難以承受之重。
饒是宴歸不同於一般人,還是被它撞得一趔趄,差點沒有接住它健壯的身軀。
他掂了掂在海豚中算是小胖子的白海豚,麵上露出笑意,“小家夥,夥食不錯啊。”
啾啾~
白海豚不滿地叫了一聲,看上去比之前還要有靈性。
“這不誇你嗎?還不高興了。”宴歸故意逗它道。
白海豚輕輕地撞了宴歸幾下,發出打人警告。
宴歸忍不住笑起來,“好了,回去吧,我也要回家了。”
白海豚原本昂著頭,一副傲嬌模樣。
聽到宴歸的話,它立刻低下了自己高貴的頭顱,戀戀不舍地蹭了蹭宴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