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歸說不上為什麼奇怪, 隻是下意識地覺得不對勁，因此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明舟身上。
明舟正在給第三個男人戴鐐銬。
幾個綁匪都被宴歸收拾老實了，所以十分配合明舟的工作。這會嗓音粗啞的男人自覺地雙手前伸，等待著冰冷的鐐銬落下。
明舟低垂著眉眼, 將鐐銬往對方手腕一扣。
哢噠，鐐銬扣緊，發出一聲清脆的金屬撞擊聲。
明舟抬頭, 低垂的眼簾上掀，用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仔細端詳著嗓音粗啞的男人。
待看清楚了對方的容貌，明舟收回目光, 走向最後一個綁匪。
最後是那個叫老六的男人，臉龐黝黑，大概四十歲的樣子。他也自覺地伸出了雙手, 等待鐐銬落到自己手腕上。
哢噠。
鐐銬扣緊。
明舟再次抬眼, 端詳起站在自己麵前的嫌疑人。他看得很仔細，仿佛在用目光描摹對方的五官。
宴歸心中的怪異感更甚。
然後他就看到明舟閉上眼, 深深呼吸了幾次。
再次睜開眼的時候, 宴歸眼尖地發現對方眼眶微微發紅, 指尖在輕微地顫抖。
不過明舟什麼都沒說，而是轉頭招呼自己的同事，“你們先帶他們回去吧，我待會回去。”
明舟的同事一愣，“我們就兩輛車，要是都開走了, 這邊荒郊野外的，你怎麼回去。”
他們一共來了兩輛車，四個警員，就是不加宴歸，隻加四個綁匪，怎麼也得兩輛車才能坐開。
被同事點破，明舟稍稍回神，“那就一起回去吧。”
他轉頭對宴歸道：“你先跟著我去做個筆錄，晚上再一起吃飯。”
明舟倒是沒忘了一起吃飯的事，隻是宴歸是這次綁架殺人案的受害者，不可避免地要跟著回去做筆錄。
“好。”宴歸沒有意見。
宴歸和明舟坐的同一輛車，開車的是剛剛說話的那個小夥子。宴歸坐在後排中間座位，一旁是明舟，另一旁則是刀疤臉的男人。
這樣靠得近了，宴歸更清楚地察覺到明舟的不正常。
宴歸開口詢問，“怎麼了？”
“嗯？”明舟愣愣地抬頭，反應過來宴歸是在和他說話。
宴歸關心道：“你看起來……”
“我沒事。”宴歸話還未說完，明舟便語氣僵硬地回了一句話。
察覺到自己的不對勁，明舟狠狠皺了下眉頭，“抱歉，我身體有些不太舒服。”
“沒事。”見明舟臉色的確不佳，宴歸沒再多問什麼，而是道，“要不你靠著我肩歇一會？”
明舟看著宴歸，目光有些黯淡，似乎隨時要走神。他這個模樣，實在不像沒事的樣子。
但既然明舟不想說，宴歸也不會沒眼色地非要去問，而是勸慰道：“這裡是郊外，離警局遠著呢，還是靠著我肩膀歇一會吧。”
或許是因為此時的確需要一個依靠，明舟沒有再拒絕宴歸的提議，闔眼倚在他的肩膀上。
刀疤臉男人的眼神從一旁飄過來，恰好迎上宴歸似笑非笑的目光。
“哈哈哈。”刀疤臉男人尬笑了幾聲，轉頭看向窗外。
宴歸收回目光，低頭看了明舟一眼。
郊外的路況不好，車行駛在馬路上會顛簸，坐在車上的人身體也會控製不住的顫動。此時，明舟的身體就在不停顫動著。
但這種顫動卻不僅僅是車顛簸所帶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