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出書房時,羅瑜新又回頭看了書桌上的文件盒一眼,暗暗盤算著一吃完飯就來把剩下的全看完。
“瑜新――?”
羅媽媽第三次叫道,
“魚還等著你好下鍋呢――”
羅瑜新一個沒忍住滿頭黑線,穩了穩心神,回到,
“來了――”
最後看了一眼書桌上的紙,羅瑜新這才大步出了書房。
“怎麼找了那麼久啊,媽媽這次真的又把它塞到很難找的地方了麼?”
羅媽媽給兒子盛了一碗鮮魚湯,問道。
羅瑜新忍不住扶額,
“沒,還是挺顯眼的――”
整個書櫃就羅媽媽放的書是書脊朝裡的,能不顯眼嘛。
“那你怎麼在裡頭呆了那麼久?”
羅媽媽打破砂鍋追到底。
“哦――我怕拿的不是你要的那本,所以多看了幾眼。”
羅瑜新飛快的扒了幾口飯下肚,又一抬頭喝儘碗裡的湯。
“誒,慢點喝――”
羅媽媽連忙說,
“還好已經涼過一會兒,不然非把你燙著不可。”
羅瑜新擦了擦嘴巴,
“媽,我吃完了,先回房了。”
說著便一個縱身鑽進了羅家和的書房。
誒――?”
羅媽媽奇怪不已,兒子今天怎麼怪怪的?
還是什麼時候家和把他書房改成兒子臥室了?
她怎麼不知道?
怪怪的羅瑜新坐在桌前,紙張上每一行字都讓他如癡如醉,無法自拔。
這一摞隻大概有一百張不到,饒是羅瑜新多麼細細品讀,一段情節翻來覆去得看,也還是在日頭西移前讀了個乾淨。
這就沒了?!
羅瑜新把最後一張紙翻來覆去得看,確認上麵再沒有多一個字,心裡忍不住的失落。
怎麼就沒了呢?是不是還有幾頁夾在文件盒剛剛他沒看見?
想到這裡,羅瑜新又把文件盒全都拿出來裡裡外外翻了一遍。
怎麼會沒有呢?
真的沒有了啊――
羅瑜新沮喪的放下文件盒,被迫接受了故事暫停在第九十二頁的結果。
…
之前羅家和在信中詢問在十一月十號這天是否方便前來探望溫向平,溫向平自然沒有什麼不可,便寫了回信,恭候羅副編。
蘇玉秀甚至為了這事兒跟食堂專門請了一天的假。
這天一大早,夫妻二人就起了床。
蘇玉秀又是給溫向平擺毛巾,又是給他倒漱口水,還忙活著又把病房擦抹了一遍――雖然昨天才剛剛擦好。
溫向平則坐在輪椅上享受著妻子無微不至的照顧,見蘇玉秀第三遍擦著桌子,笑道,
“這麼緊張呢?”
蘇玉秀仔細的把小桌抹過,答到,
“人家羅副編平時那麼照顧咱們,又是跑了這麼大老遠來看你,咱可不能邋邋遢遢的見人家。”
溫向平失笑,
“可是,光那個小桌子你這半天就已經擦了三遍了。”
蘇玉秀驚訝的直起身來,
“我擦了這麼多遍了?”
溫向平哭笑不得的點頭。
“啊――”
蘇玉秀訕訕的摸摸垂在胸前的發尾,
“我好像確實急了點兒――那行,那咱去門口等著吧?”
溫向平瞅了眼牆上掛著的表,點點頭,
“時間差不多了,咱走吧。”
省人民醫院門口不僅有層層台階,還人性化的修了斜坡,專門方便溫向平這種坐在輪椅上的病人來往。
時間差一會兒到九點,大太陽遠遠的掛在秋末冬初的並城,曬在人身上並沒有什麼暖意,倒平白晃人眼睛。
蘇玉秀推著溫向平在醫院大樓門口一片陰影處等待。
每有一批來醫院的人,不管是獨自還是結伴,蘇玉秀總要看一眼對方的手腕,見到空蕩蕩的便又看向下一個,哪怕那人手上帶著幾百塊錢的手表也不能引得蘇玉秀的眼神在他手腕上多停留半刻。
溫向平也是如此。
這是因為,溫向平和羅家和從未照過麵,第一次見麵免不了因為不認得長相要有麻煩,兩人便約定當天各自在手腕處係一條紅繩,以便確認身份。
正想著,一個提著公文包的中年人出現在了溫向平夫婦的視野,他的手腕處,係著一根紅繩。
“向平,快看――”
蘇玉秀拍拍丈夫,
“是他麼?”
溫向平還沒來得及說話,中年人已經看見了同樣係著紅繩的溫向平,大步向這邊走來。
“請問是溫知秋溫作家麼。”
溫向平抬手亮亮手上的紅繩,
“羅副編,幸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