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乾什麼去?”看到他站在門口,李思睿奇怪問。
薑雁北說:“去露台醒醒酒。”
李思睿笑著走過來:“正好,我也去抽根煙。”
兩個男人並肩而行,沿著腳下的地毯,來到走廊儘頭的露台,一段不長不短的距離,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露台有供人休息的桌椅,兩人隔著圓桌坐下。山中夜間寒冷,男人似乎渾然不覺。李思睿從褲袋裡拿出藍色煙盒,抽出一根煙遞過去。
薑雁北擺擺手:“我不抽煙。”
李思睿將煙夾回指間,笑著拍拍額頭:“差點忘了。”
兩個人差了幾歲年紀,雖然同校,但交集並不多,隻不過國外華人留學生圈就那麼大點,免不了有不少交集,彼此的消息聽得不少,也算是熟悉了。
李思睿自顧地點上手中煙,吸了一口,慢悠悠吐出來,隔著淡淡煙霧,看向對麵神色疏淡的男人,笑了笑,似是隨口問:“你跟小楠是大學同學?”
薑雁北掀起略微疲憊的眼皮,看了他一眼,點頭淡聲應道:“嗯。”
李思睿問:“她大學時是什麼樣子的?”
薑雁北沉默了片刻,說:“我們不熟。”
李思睿輕笑:“同學四年,多少也有點了解吧?再說了,你們男生宿舍不聊漂亮姑娘麼?”
薑雁北顯得興趣缺缺:“也許吧,我不太記得了。”
李思睿也不繼續追問,抽了兩口煙,收斂了臉上的笑,冷不丁道:“師弟,你知道我活了這麼多年,最後悔的是什麼嗎?”
薑雁北看向他,輕笑:“這個我還真不知道。”
李思睿笑了笑,不緊不慢道:“後悔沒早點回來,讓她受了這麼多年的苦。你知道嗎……”他拿過煙灰缸,抖掉煙頭上的灰,又才繼續,“她從小嬌生慣養,要什麼有什麼,所有人都慣著她,摔一跤都能哭半天。但這些年,為了養家,白天上班,晚上駐唱。我回來這麼久,她竟然一句苦都沒跟我訴過。”
他這番話並沒有提沈楠的名字,但誰都知道他說得是誰。薑雁北忽然就想起那天,看到沈楠在街頭大哭的場景。
“是嗎?”他心不在焉的說。
李思睿勾唇一笑,抬頭看向對麵的男人,一字一句說:“我真的寧願她在我麵前哭。”
薑雁北又開始覺得煩躁,脫口而出:“可能是她覺得你們關係已經沒那麼親近了吧?”
他語氣倒是很平淡,就像是隨意說的一句,但李思睿何其人精,那言語間對他這番話的不以為然,他自是聽得出來。
他微微一愣,很快又笑了:“是啊!畢竟這麼多年沒見,小時候那點情竇初開的感情,確實也淡了,但我真是懷念。”
薑雁北仍舊不動聲色,笑說:“其實很多時候,我們懷念的舊時光,其實隻是因為時間濾鏡。”
李思睿愣了下,搖頭失笑:“說得沒錯,不過現在的小楠對我來說,一點都不需要時間濾鏡。”
薑雁北默了片刻,輕描淡寫問:“怎麼?師兄要追求沈楠嗎?”
李思睿大笑:“雖然我們倆的關係用追求這個詞不大合適,不過這麼說也沒什麼問題。”
薑雁北說:“那祝師兄馬到成功。”
“謝謝。”
寒夜冷風徐徐吹過,兩人一個漫不經心抽著煙,一個昂頭平靜地看著山中浩瀚星空,都沒有再開口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