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荇叫醒從兄、從妹,王葛囑咐好阿父,掩上院門,姊弟倆去找張菜出發。
張菜等候好久,不等喊就蹦出來了。“快,把水壺放我這裡。”
“不用,很輕的。”
張戶在耕地搭有屋棚、灶台,不需送飯,所以張菜筐子裡很空,隻有他自己的午食。他說:“那我背虎頭。”
“阿兄,我先自己走,等我累了再麻煩阿兄背我。”王荇稚聲稚氣的認真樣兒很是討喜。
張菜比王葛大一歲,也紮了倆羊角髻。利利索索的小郎,也不知道跟誰學的,走起路來一踮一踮兒。
“好好走路!”王葛訓他。
“瞧你凶的!”張菜嘴上不服輸,腳下卻聽話的收斂了。
穿過村西後,一直朝西走了半個時辰,青翠色的野山逐漸在視線中清晰,那條宛如淺綠綢帶的溪流也看到了。
三人在岔路口改向南走,這時候張菜背起了阿荇。兩刻鐘後,到達一個坡下。張菜累壞了,話都懶得說,朝王葛晃啷下腦袋,她留下飯食和水,囑咐阿弟彆亂跑,然後上坡。
這片坡開墾出的地,大部分都是薄田,個彆地方還荒著,長滿荊棘、野草。
大父母他們一直在勞作,看到她來送飯才歇息。
分配了餐食後,二叔、三叔陪大父母坐一起,邊聊些家常邊吃。叔母們則跟孩子們一起。
吃都擋不住三叔母的嘴,姚氏陰陽怪氣道:“同樣是女娘,阿菽就沒那麼好命,比阿葛還小三歲呢,就得跟咱們來種地。你們瞧瞧阿葛的背,嘖嘖……多直!再瞧瞧阿菽!唉!”
王菽見彆人都開始盯自己的背,煩死三叔母了。勞作一上午剛歇,誰的背不駝?
王葛說道:“三叔母心善。昨日心疼阿禾,今日心疼阿菽,就是從不心疼自家阿竹。”
躺槍的王竹一愣,明知道從姊挑撥,仍抑製不住委屈。
姚氏氣憤:“你瞎說什麼?”她攬過長子哄道:“彆聽她瞎說,阿母最疼你,阿母怎麼能不疼你呢?”
小賈氏反感娣婦,更厭王葛!有這侄女比著,阿菽確實縮肩塌背,跟蔫秧子似的!於是她接著娣婦的話尾諷刺道:“白吃白喝的人,當然養的俊俏。阿葛啊,不是叔母們說你,你要真有閒心閒力的擠兌弟妹,不如把力氣攢著種兩畝田,讓你弟弟妹妹們也輕快輕快。”
“二叔母說的對,我跟二叔母想一起去了。”王葛看著小賈氏道:“不如明日起,換阿禾留家裡乾活,我來種地。”
王禾一邊吃東西一邊說:“王葛,我可沒招你!還有,阿母、叔母,你倆和她鬥法彆連累我。”說完,他走到大父母那邊。
不爭氣的東西!小賈氏暗罵。
王葛:“那阿菽和我換?”
剛挺直背的王菽使勁搖頭。
小賈氏恨其不爭:“換就換……”
王菽嚇哭:“我不換、我才不換!從姊要乾好多活的,光挑水都要挑到半夜,我不換,嗚……”
那邊姚氏就要開口,王竹猛的起身,扔下句“我也不換”,走到大父母那邊,和從兄王禾排排坐。
王菽……心如死灰,嚎啕大哭。
王二郎早注意到這邊,喊道:“阿葛,不早了,快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