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咚!
南門、東門的“不如鼓”幾乎同時敲響,代表又有兩個匠員被淘汰了。
這是第一場考試的最後一天,考官們首次分為兩撥巡場:一撥為主考官帶領三名副考官;另一撥為五名副考官。
每個匠員都會給予評分,要淘汰掉三百多人,因此“不如鼓”響的格外頻繁,巧合時,就會像現在一樣,出現兩鼓同敲的情況。
鄭考官一行四人走向瓿知鄉匠員區域。
“考生張青?”
“是。”張青惶恐站起。
“留。”鄭考官一個字,張青長舒口氣,如釋重負。
隨考官過來,輪到王葛緊張了。那個“打鼠筒”被考官拿走後就再沒還她,也不知道起沒起作用?
不過她的主作品“組合量器”也完工了。
許副考官拿起此物,眾人細細核查,評定級彆。
先看此物製式:側麵為梯形,上口、下口均為正方形。整體均為蔑編,縫隙微小,無論眼觀、還是觸摸,都非常平滑。
再看實用價值:將此物大口朝上,是一個“鬥具”;把它顛倒過來,小口朝上,則為一個“升具”。
主體的兩側,編有兩個圓環手柄:一個手柄的環細,是卡住“合具”的;另一個環粗,中間的孔隙小,是卡住“龠具”的。
眾考官知道,此物是效仿莽朝發明的“嘉量”。
缺少最大的“斛具”,恐怕不是考生來不及編織,應該是這小女娘謹慎,害怕“嘉量”屬國之重器,私自編織、哪怕隻效仿其形,也會犯忌諱。
沒看她腦袋越垂越低麼?
鄭考官說道:“按以往慣例,瓿知鄉隻有一個匠童名額。論基本功,你比張青紮實,但你年紀比他長,你現在的基本功,不一定能勝過幾年後的張青。”
王葛左手的小拇指已經摳在掌心,等待下文。如果考官覺得她的匠技威脅到了張青,要淘汰她、保張小郎,直說就是,不必跟她講這麼多。
果然,對方又道:“你真正的優勢,是第一天做出的機巧之物,證明了你的創造天賦。此場讓你過,接下來,還需更好的展現你獨有的天賦。”
“是。”
考官們離開此區域後,副考官之一問道:“此考生的基本功,在所有匠員中都算得上拔尖,張青過個幾年夠嗆能趕上呀?”
鄭考官:廢話!我不知道麼?縣令讓我嚇唬王小娘子,我能怎麼辦?
傍晚酉初,第一場考試結束,共淘汰匠員三三一人,留下三百三十整。
瓿知鄉算上王葛、張青,留取十二人。
被留取的匠員必須把製作的成品帶走,不得留在場內。還要找各自的鄉吏更換號牌,每場被淘汰,號牌均歸匠員所有,這也算一種資曆證明。絕大多數匠員是考不上匠童的,但憑借號牌,總比普通匠人容易當傭工。
終於出來考場了,木鄉吏收走王葛等人的舊號牌,更換完新牌後,說道:“你等今夜不得亂跑,明日卯正從東門進場,比賽區域更換,比賽所用的材料不變。所以個彆匠員注意調整第二場的材料用量,不要到第三場時發現沒有可用的了。”
隨著齊唰唰的“是”,木鄉吏露出欣慰笑容:“也不要總繃著,到附近逛逛,天黑後回來此處即可。另外,清河莊正收購製品,你等可去看看,增長見識。”
小匠員們跟著家中長輩走開,木鄉吏這才拿出錢袋,遞向王葛:“天黑前回來。”
“我用不上錢,麻煩大人再替我保管,我現去把這個賣了。”她笑盈盈搖著頭,抱起竹編的量器,趕緊往清河莊收購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