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三郎茫然搖頭。
王荇:“三叔,家裡這樣,你過兩天還去沙屯嗎?”
王三郎趕緊說:“休提此事!”
主屋裡,王艾是被院裡動靜吵醒的,哭起來就很難哄,哭的賈嫗心煩氣躁,倒是王大郎一接過去,小王艾就不哭了,緊緊攬著伯父的脖子抽泣。
賈嫗不放心道:“真是一樁接一樁,二郎夫婦又鬨騰啥?我去瞅瞅。”
王翁怒火仍盛,不叫去。
王葛一臉赧然:“大母,不用過去問了,我知道。其實我在縣裡編物,賣了二十一個錢。二叔在葦亭接到我時,我把之前他買豬脂搭的一個錢還他了。”
她聲音開始轉小,慢慢往後退:“剛才……我當著二叔母的麵,重提此事。二叔母就誤會了,以為我考了頭等匠工,縣府又像上次一樣賞我好些錢,然後我分給二叔、二叔沒告訴她……哎、彆打、大母彆打、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這一天家裡真是亂成一團。王葛好幾年都沒挨揍了,好在大母看似重重呼她背,其實都是擦著衣邊過去。
次日大風,無法去野山。
一家人為了擠熱乎氣,全聚到主屋,褥子也都抱過來。草席鋪了兩層,又墊了兩層褥子,才隔絕了地麵的寒涼。
二郎、三郎、王禾編草鞋,賈嫗和孫女王菽縫裋褐。
王大郎給阿父捏腰捶肩,王蓬給大父揉腿。
隨著天漸冷,王翁的腰又有點難受。
王荇獨坐在另一邊,背對眾人練字。桉的左右各燃一盞燭,這在貧寒之家是非常奢侈的事。王荇知道為了自己讀書,攢的麻油都快用光了,因此練的極其認真。
王葛卻知道不能總讓阿弟在這種光線下盯著簡策,於是跑出門、跑進雜物屋,挑了些細竹管、另個工具凳也抱過來。
“一刻都閒不住,又折騰啥?”賈嫗把針在頭上篦一下,問道。
“給弟妹們做個好玩的。”
“哦,好玩的、好玩的……玩具,嘻,玩具。”王艾雀躍不已,記起從姐說的“玩具”之稱。
王葛笑笑,開始製作竹節小人。
用剪刀把細竹管剪成一段段,再削個大刀、長矛的薄竹片。將竹管分成兩份,各擺成“小人”狀,然後用細麻繩串起,將兩個竹片武器各自綁在“小人”的手臂上,呈橫握架式。
最後削四個比竹管直徑略大的圓形薄片,剪尖鑽小孔,麻繩穿過來,擋在兩個“小人”的四隻腳底。
這就成了。
把兩個工具凳拚在一起,兩個竹節小人在縫隙上頭,她在下頭拉動麻繩,兩個竹節小人立即像模像樣的打起架來。
她牽繩快,倆小人就打的快,有進有退,有時凶猛的很。
“啊!”王艾興奮的尖叫。
王蓬早跑過來了。
王荇被吵的驚回頭,然後眼睛就再移不開了。
王翁下床,腰也不疼了:“這咋回事?阿蓬起開,讓大父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