唳!它不服氣的留下挑釁叫聲。
臘月三十。
曲廊到處懸掛彩帛,地麵清理的極乾淨,廊前的景觀處擺放各色盛開花朵。學童們的早食換成肉羹,王葛吃的很慢,細細感受肉羹的滋味,每咽下一口,都舒坦的“嘖”一聲,不然不足以抒發此刻的幸福與滿足。
可惜肉羹不能重複領,她就把陶碗裡加滿水,當稀湯喝,還餘有肉味。
每次食後,陶盤、陶碗等用具都不必管,放至門外自有童役收走。放好,回屋,她就這麼一掩,沒閂門。正複習夫子講的學問,屋門突然被打開條縫,而後,一條黑色大長……鳥腿繼續蹬門,將門縫蹬大。
再而後,賊鶴的長嘴、紅冠、黑白對分的小臉露了出來。
一人、一鶴明顯都愣了。
王葛:入室搶劫?這白鶴誰養的?
丹頂鶴:這個時候,學童不是都在水榭嗎?
啪、吧!
不知道誰早上就燃爆竹,嚇得賊鶴立即跳進屋,躲到王葛身邊,在它自以為得逞,嘴尖挑開篋笥蓋子、咬住一個刻著“物”字的木塊時,王葛一步跨到門邊,一關、一閂。
一人、一鶴再次對望。
賊鶴認輸鬆口,將木塊放回原位。它昂首挺胸過來,王葛開門,做個請的姿勢。它剛站出門口,屋門就被關嚴,險些夾著它尾巴呢!
“唳……”
王葛“哼”一聲,都囔道:“沒綁上你嘴,就是給你主人麵子。”她收了心,繼續背誦《急就章》的三言部分。
此部分共一百三十二個姓,單姓加二字成名、複姓加一字。乍看毫無章法,實際還是能總結出規律的。比如第一個姓名“宋延年”和第三個姓名“衞益壽”;比如“師猛虎”和“龍未央”。
“烏承祿,令狐橫……”
“柴桂林,溫直衡……”
王葛念通順幾遍後,開始背,她沒有過目不忘的天賦,遠不如阿弟聰慧,唯有一遍遍重複,口乾就喝水,喝過繼續背,沒任何捷徑。
賈舍村。
任朔之上午過來,分彆詢問鰥翁、衛氏、王竹。三人說法很有意思。
首先是鰥翁,老人家說他昨晚已經睡著,被響聲吵醒的。
“翁細想,當時是何樣的聲響?從何處發出的?翁,你不妨躺下,似昨夜睡著時躺下。那聲響……是從你四方……哪個位置傳來的?”
鰥翁依著任亭長說的,躺好,如昨夜醒時那樣側身。還真是好辦法,老人家指指後牆。“應是那裡。冬……好似是捶牆聲?唉,人老了,再細處想不起來嘍。”
其次是衛氏。此婦不梳不洗,臉色憔悴的可怕,唯獨眼有神,充斥著不甘與恨,回憶道:“阿芹當時已經躺下,聽到外頭有人走動,就說,定是竹小郎又在等他出去勸解。結果,好人無好報,我兒落井,那王竹卻說他沒看到我兒怎麼掉進井裡的!是,翁說能給王竹見證,翁說王竹從外頭進屋後,才聽到我兒的落井聲。可阿芹又不傻,下雪地滑,他靠近水井做甚?我不信此事跟王竹無關,亭長大人,你一定要給我兒申冤哪!”
最後是王竹。任朔之原以為此子心性再壞,到底才七歲,肯定嚇得不輕。沒想到王竹還算沉靜,將初遇賈芹,賈芹跟他講的所有典故、包括最後沒來得及說的“同病相憐”,全告訴給任朔之。
“亭長大人。賈芹不盼著我好,我害怕他。但我絕對沒害他。他比我有力氣、比我高,我害不了他。”
任朔之出來屋舍,擰著眉頭。
馬蹄聲傳來,是桓真。後頭不遠跟著鐵風、鐵雷。
“大人急著找我來,是又有桉子了?”
“唔。”任朔之直言:“此桉蹊蹺,你心細,因此把你從鄉裡調來輔助我。隨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