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荇憤然,儘管周圍無人,他仍小聲轉述。
王葛難以置信,忍不住“嗬”的冷笑,此刻真覺得,可能換哪個孩子被王三教養,也教不出好來。
王三罵的是:“你就是個天生的壞胚、不孝種!怪不得我夢到你要放火燒死你二叔……”
剩下的話被王二郎揍回去了。
王葛問:“虎頭,你可知二叔為啥不等王三把話說完就發怒嗎?”
王三?王荇隻驚詫一下,立即跟著改口:“知道。王三把夢裡的罪孽安到自家兒郎身上,這就是阿姐從前跟我講過的‘莫須有’之罪!倘若讓王三繼續莫須有的嚷,被村鄰聽到,傳閒言的時候隻要落下最關鍵的三個字,王竹……唉,竹阿兄還有活路嗎?”
是啊,落下三個字就會變成……怪不得你要放火燒死你二叔!
“唉,咱不說他了。二叔常來嗎?我想二叔了。”
“常來,嘻,因為二叔也知道你快回來了。”
“賈三娘哩?”
“嫁出去了。聽說是個不長頭發的鰥夫。”
“噗!”王葛姐弟抵頭笑,笑的像兩隻剛偷到穀糧的鼠……在桓真眼裡。
“桓郎君何時回來的?”
“桓阿兄!”
桓真今日用布條束發,以一根歪扭的木棍為簪,一看就是自己打理的,頭頂梳的有兩處鼓包。“一個時辰前回來的。”他坐下,拍拍跟前,讓王荇坐他身邊後,看向王葛道:“按你說的距離,縣吏用磁鐵找到了,確實是一根繡針,還帶著一寸長的繡線,綰著死結,線與顏色,均與繡像一樣。”
太好了!不過她心裡也隻是踏實一大半。“桓郎君,此桉應當再牽連不到我二叔了吧?”
桓真見王荇也是一副緊張相,便知王葛已經給小家夥講了。
“已經將何安、殷女娘一同緝捕,何安不經嚇,當場就招了。他跟死者聶娘子早就相識,何安本性放蕩,一邊跟殷女娘訂了親,一邊牽掛著聶娘子。聶娘子因年紀過了二十,怕鄉所隨意給她指配婚事,就對何安也上了心。聶娘子雖半瘋卻不傻,知道何安不會娶她,所以何安說要離鄉幾日去接殷女娘時,聶娘子更慌了,大概是想將事情做實,也偷跑離家,跟在了何安身後。二人都無過所竹牌,又心照不宣,便一同穿行槭樹林。”
桓真一講桉情,不但話多,整個人格外神采飛揚,有了少年郎的樣子:“何安是放蕩,可他也不傻,無論聶娘子怎樣勾引,何安都直說不會退親另娶。那根針就是在此過程中,紮在了何安腰後。”
王葛點下頭,明白了。終歸是聶娘子棋高一著,知道何安即將和殷女娘會麵,就行此計。殷女娘到時一定會看到繡針和針上的彩線,隻是誰能料到殷女娘果斷的把針線扔了。殷女娘一定早知道何安跟聶娘子不清不楚,因此比聶考生還著急,想讓聶娘子趕緊出嫁。
一切,全能說通了。
桓真先告戒王荇:“記住,這些都是陰私手段,不可不知,不可不妨!但兒郎誌在四方,總依靠陰私手段行事,絕成不了大事!”
“是!我記得了。”
桓真繼續道:“後來何安逐漸被聶娘子的胡言亂語攪煩,就推了她一把,手巾掉落,何安知道聶娘子始終還記掛著……哼,而後這廝痛罵,聶娘子無反應,才看見聶娘子顱後恰巧碰在石頭上,死了。何安先是被嚇跑,發現手裡一直拿著死者的手巾,就蠢上加蠢,折了回去,把手巾掖在死者身下,重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