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郡武比考場大概平行的位置往東,便是木匠、鐵匠大類匠師大比的兵類考場。
王葛離這裡還很遠。
天黑了,她總算遇到商隊,應當是個大商隊,她往前走了走,騾車仍望不到儘頭。
官道下邊、林外的窄地,每隔數丈遠,有人在用小陶灶烹煮食物。透過火光,能看清這些人有男也有女。王葛放心,又回到隊伍末尾。卸下筐,先飲水,然後拿出裹在鋪蓋裡的布囊,裡頭是今早庖廚多給的麥餅。
這種天氣,餅放兩天壞不……咳咳咳!
她被餅沫子嗆嗓,司馬歹徒不是走在前頭嗎?為何又站到她麵前?不怕他,這麼多人呢。
“你再靠前一步,我就喊救命。”她直接警告。
司馬衝就地一坐,把木棍橫放腿上,撩開全是泥巴的亂發,疲憊道:“有多的餅嗎?給我半個也行。”
敢不給嗎?布囊裡還有六個,王葛拿出一個,扔給對方。
司馬衝吃幾口,緩過餓勁,說道:“你去會稽山?兵類考場?”
“你怎知?”
“我!你那個考場的巡吏。”司馬衝很賤的一挑眉,緊接著道:“你考試時可小心了,彆讓我逮著你作弊。”
“餅裡有屎。”
司馬衝樂咧的嘴凝固,問:“你剛說啥?”
“餅給你了,快吃。”王葛轉個方向,看向身後的路。
司馬衝疑惑的、湊到餅上輕聞,再使勁嗅。味是不太好,但絕無糞臭。
“吧、吧”動靜傳來,陶廉把木棍當拐,也過來了。“你哪來的吃食?”
你才吃屎!司馬衝把餅一扔,陶廉接住,又意外又湖塗。
“我都咬過了,還能害你?不想吃還我!”
陶廉再往前兩步,看到被車擋住的王葛……的餅。
“還你!”他很有氣節的把餅扔回去,坐到旁邊,重重歎氣。
王葛不等他開口,掏個餅扔過去。
煩死了!這都是庖廚計算好的口糧,那麼大的商隊,他們不討食,偏偏管她討。
陶廉難為情的解釋:“這商隊吝嗇的很,連口熱水也不給路人喝。小娘子放心,我此行去會稽山,你若跟我順路,我充當護衛,還麥餅之恩。”
原來如此。王葛小聲問:“為何連熱水也不給路人喝?”吝嗇到這種地步,不怕壞名聲嗎?
司馬衝抬高嗓門:“之前救人,被訛了。正好,不必假仁假義行善!”
三人跟前的車動了。車夫喊:“你仨讓讓,彆靠這麼近!”
好尷尬,王葛抱著筐往後挪了十來步遠。
陶廉:“小娘子彆亂走,我去揀些樹枝。”
司馬衝則走到車夫那,道:“跟你主家說,管好每頭牲口,明天道上要是留下一點糞,我就去告官。聽到沒?!”他回來,望望天,看看四周。
王葛迅速偷窺他一眼。
“我也去揀樹枝,很快回來。記住,彆輕易信人。”司馬衝朝陶廉離開的方向去。
王葛深思這句告戒,鋪開草席,有一麵已經沒那麼濕了,總比睡地上強。她把筐擱在自己眼前,朝路邊側躺,盯著二人離去的方向。彆輕易信人……指商隊,還是壯俠?
這個司馬郎君如果真打算謀害她,多此一舉告戒她做什麼?
唉,在絕對的力量麵前,不管她怎麼警覺都沒用。她現在拚命逃,對方追趕,她肯定跑不過。不如趕緊休息,把體力歇回來。
兵類考場,會是什麼樣子呢?
考行軍打仗嗎?考攻城器械嗎?那不成了天工技能的木匠了嗎?真是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