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句?”
王葛知道李女吏是主考官派來的,可信任,四周沒有靠近她倆的人,王葛小聲道:“苦荼格外咬重‘兒郎’,是能聽出來的。而且當時連喊兩遍,唯恐周圍聽不明白一樣。有無可能……他招呼的是女匪?甚至跟莫乾山都沒關聯?吳郡緊挨吳興郡,我跟主考官提過的吳郡在逃匪徒裡,就有女匪。”
李女吏瞠目,憂心的點下頭:“有道理。”吳興郡的匪結夥而來就夠麻煩了,再加上吳郡?天哪,到底有多少匪?
這時司馬衝“啊”聲慘叫,醫童立即過去。
王葛趕緊再跟女吏說:“苦荼、齊短人、多智蟲,都是被通緝的,來會稽山途中得躲過多少盤查?他們這麼費力,肯定不是為了來匠師考場搗亂、更不可能是特意來殺我的。他們目的一定很可怕,尤其苦荼!他武藝那麼高,原本是想對付誰?”說完,她去瞧司馬衝。
明後天,最晚大後天,郡署就能得知會稽山的消息,往這裡增派郡兵。能增多少?不能期待過高。桓郎君跟虎頭講過,一個郡,郡兵的兵力最強,但是普通的郡,規模隻有一千人,邊郡、地廣之郡也僅有一千五、頂多兩千人。有大事發生,往往是調鄉兵、遊徼協助郡兵。
所以要做最壞的打算,靠人不如靠己。王葛相信主考官考慮的肯定比她全麵周到,但這種關係性命的時刻,她想到什麼必須講出來,不講出來不放心。
司馬衝滿腹話不講出來,也不放心。
他蜷縮,手慢慢夠靴,倆指頭夾出個小布袋,一說話,腫成大血泡的嘴就裂縫滲血:“我的藥椅(藥裡),放、放這個。神藥,管、管用。”
囑咐了藥童,他睜左眼、閉右眼(上眼皮太腫,其實也睜著),瞅到了王葛,怒道:“豎婢,竟然跑我夢裡、嗝!”怒極攻心,又昏了。
醫童把臭布袋解下來找醫者辨認去。
王葛歎聲氣,今天才知賤氣小郎叫司馬衝,幸虧他牽製住苦荼,讓神箭手有機會射中惡匪,不然會犧牲更多遊徼。司馬衝的武藝其實很強,醫者說了,他身上無重傷,顯得傷重是因為全傷在明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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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處傷是右腹側,被苦荼用胳膊肘搗的;第二處傷是嘴部,下巴當時就歪了,昏迷後被醫者正過來,不過碎裂的牙沒辦法了(最明顯的是左門牙,隻剩一半),腫成血盆的嘴得半月才能好轉;第三處傷,當時苦荼的拳頭擦著司馬衝右顴骨過去,導致他右鬢掉一大塊皮,右眼的傷也是受這一拳震蕩所致,比嘴傷輕。
醫者過來給司馬衝診脈,王葛輕聲問:“剛才童子拿過去的藥管用嗎?”
醫者點下頭,王葛放心舒口氣。
司馬衝突然睜眼,放空的望著天,傻笑:“以後再提糞戰,誰敢笑我?誰還好意希(思)當我麵提王豎婢?嘿……”他一歪頭,納悶的看著醫者:“桓真,報應啊,你都老成這樣了。”
醫者鬆手:“中氣挺足,灌兩劑藥後,不必再呆在此處。”
司馬衝又瞧王葛:“我發燒了麼?王恬,你臉咋黑一塊白一塊的?醜成這樣。”
藥童端藥過來,王葛接過,示意對方去忙,自己來就行了。藥很燙,她回司馬衝,不管對方能否聽懂:“我敬佩你,你是英雄。”
很奇怪,司馬衝眼浮了一層淚,就此安靜。
考場外,被淘汰的勇夫來了一百五十多人,他們先商議分配,定下明天守護考場的位置。首先是沒豎籬笆的缺口,必須要守。再就是……
“哪處匠娘多,我守哪。”
“我也這樣想的。”
“說正經事。你們發現沒,此處過夜的貨郎特彆多,他們挑的筐內有無可能藏人?”
眾人驚悚:“還能有第二個齊短人?”
“瘦小的女娘也能藏進筐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