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綠便道:“奴婢過去之後,那拉娘娘說的話太多,奴婢怕記不住,傳錯了話,所以鬥膽,把那拉娘娘帶過來了。”
蘇怡瞥她一眼,沒計較她的小算盤:“那就叫她進來吧。”
那拉氏早就等在外麵,一進來之後,又是謙恭地低頭行禮:“娘娘萬福,妾身……”
“旁的話就不必說了,我今兒見你,就是想問問,保清的近況如何?”蘇怡淺聲打斷那拉氏,眸光沉靜,“你隻管就是了。”
那拉氏臉色一苦:“妾身並非不知道太皇太後娘娘是為了保清好,可是這孩子到底是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兒肉啊,他在外麵吃苦,我這個當娘的,怎麼能忍心呢”
“每個皇子到了一定年紀,就要在外讀書學習,”蘇怡道,“這是大清的傳統,就連陛下也是這麼過來的。”
那拉氏抹起了眼淚:“是啊,妾身何嘗不知?可是保清,保清在皇子所那裡,他被那些個宮女太監怠慢,您曾經見過的呀!那管教嬤嬤還會打他,他……”
那拉氏哭著哭著,忽然就跪了下來:“娘娘,妾身求您,您去求求陛下,讓保清還跟在您身邊吧!妾身願意從此之後都不見保清,隻要保清好好的!您若是願意,乾脆把保清記在您的名下……”
“荒謬!”蘇怡聽那拉氏越說越離譜,重重地將端在手上的茶盞磕在桌上,“你知道自己在胡說什麼!”
“皇子在皇子所讀書學習本就是常理,先前是看保清身體有恙,年紀又小,陛下才把保清接出來,現在保清健健康康,都三歲了,如何還能再留在外麵?”蘇怡冷冷打量那拉氏,目光如刀似劍,“你到底是一時急昏了頭,還是另有打算,想著害我?”
“妾身絕無此意!”那拉氏無法承受這樣的指控,一下子就趴在了地上,“妾身不敢!隻是一時心急,妾身才昏了頭了,胡說些這樣的話!娘娘恕罪!”
蘇怡吸了口氣,看看那拉氏,也實在不像是董氏那人,她儘量放緩了聲音,勸她:“你心急我也能理解,隻是要謹言慎行。這段時日,你沒來我這裡,不是因為知道我的日子並不好過麼?我也不怕實話跟你說,太皇太後不太喜歡我,你現如今來求我,恐怕更是適得其反。”
那拉氏嗚咽著:“妾身也是沒有彆的辦法,這才出此下策,我……”
“好了,你也不用太擔心了,保清如今是個大孩子,怎麼也不會被刁奴欺負了去,”蘇怡起身,將那拉氏扶起來,“哭成這樣,想什麼樣子,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怎麼你了。”
響鼓不必重錘,那拉氏被這麼三言兩語地一說,頓時知道自己做錯了事,她抽抽噎噎擦了眼淚,勉強笑道:“是妾身思念兒子,一時忘形了。”
“想孩子了就去看他,”蘇怡整了整那拉氏弄亂了的長發,“你是做母親的,去看孩子不是天經地義?若是發現有刁奴欺主,便將他拿下,稟明陛下,看陛下如何處置。”
那拉氏原本對皇帝有著天然的敬畏,才會心急如焚時都不敢向皇帝求助。可現下被一個你自己還矮小的小姑娘用柔和的目光看著,她竟然從心底裡生出了勇氣來:“是,多謝娘娘賜教。”
蘇怡看看外麵濃黑的夜色,輕聲道:“夜深了,明日既然要去看保清,那你就早些回去休息吧。”
“對了,榮憲這段時間學會了不少新鮮手藝,今日做的梅花餅我還沒吃,你明日帶去給保清,”蘇怡淺淺一笑,“他妹妹如今學了不少,且替我問問他學了什麼。”
那拉氏離開不久,石綠就被石清壓著來請罪。
“哦,石綠何罪之有”
石綠看看石清的臉色,道:“奴婢不該給娘娘找麻煩,讓那拉氏來您麵前求您……”
蘇怡拿起琉璃燈罩,用長長的銅簽子挑了一下燈芯,悠悠道:“石清啊,你就是太緊張了,這都是小事,你們不必緊張成這樣。”
石清臉色一僵,緩緩也跪了下來:“奴婢知道自己僭越了,可奴婢還是要說!小殿下是您的親侄子,您照管小殿下天經地義,將來小殿下必然會奉養您如同生母。公主殿下也是一樣,雖說並不是您親生,但景和宮那位罪行累累,見棄於陛下,已是沒了前程。陛下將公主殿下養在您身邊,隻是差了個上玉碟的程序。可保清殿下不一樣,他有自己的生母!”
“您就是為他做再多,將來他要奉養生母,孝敬皇後嫡母,能有什麼好處落在您身上?”
石清一麵說,一麵激動得微微發抖:“你就是責罰奴婢,奴婢也要說——”
“您本就因為多養了一個保清殿下而招致太皇太後的猜忌,現如今保清殿下被送去皇子所了,您不借此機會抽身,更待何時?”
作者有話要說:蘇怡[微笑]:不好意思,我就喜歡刺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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