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振有著所有從軍之人的暴躁脾氣,眼高於頂,性情暴戾,曾經當眾活活鞭死過數名士兵,此後惡名便傳了出去,這下不止是敵人了,就連自己的百姓聽了都害怕,甚至有可止小兒夜啼之功效。
趙振打骨子裡就是個自負的人,來了壽王府,往主座上一坐,便招手讓一旁隨侍的丫鬟過來給他捏肩捶腿,趙瑢來時便見了這副場景,趙振依舊懶洋洋地靠著,沒有半點想起來的意思。
趙瑢也不急,下人捧了茶來,他就慢慢地品,過了一會,趙振才睜開眼,衝那替他捶腿的丫鬟招了招手:“過來。”
那丫鬟俏臉一紅,羞怯地靠近些,聲如蚊呐:“安王殿下……”
趙振捏著她精巧的下巴左看右看,丫鬟的臉便越紅了,跟塗了胭脂一般,麵若桃花,分外美豔,趙振長眉一挑,對趙瑢笑道:“皇兄這裡的丫鬟都不同彆處,好看得緊。”
趙瑢掃了他一眼,放下茶盞,微微笑了:“你若是喜歡,便送你了。”
那丫鬟麵上的血色迅速褪去,蒼白無比,滿眼都是驚惶,哀求地看向趙瑢,趙振見了,直起身來,一手搭在扶手上,冷笑道:“怎麼?跟了本王,會委屈了你?”
那丫鬟聽了,噗通一聲跪下來,驚懼得整個身子都顫抖起來,連連磕頭:“王爺恕罪,妾身萬萬不敢作此想……”
趙振眉頭微皺,看向她:“你不是丫鬟?”
還沒等那美人答話,趙瑢便溫文笑道:“前年太子殿下得了幾位美人,送了給我,一番手足情義,盛情難卻,我便隻好收下了。”
趙振恍然大悟:“我想起來了,當時他是不是給了咱們和老四幾個都送了?我想想……”
他捏了捏眉心,似乎在努力地回憶,最後才聳了聳肩,輕描淡寫道:“我府裡的那個好像已經死了,實在是對不住太子殿下。”
這話一出,於是那伏在地上的美人愈發驚懼了,纖薄的身子輕輕顫抖著,如驚弓之鳥一般,甚至低低啜泣起來。
美人哭得梨花帶雨,趙振聽了愈發不耐煩,厲聲罵道:“哭什麼哭?真是晦氣,再叫本王聽見你哭半聲,生撕了你!”
他情緒很是暴躁,眼神陰狠,如狼一般,叫人見了便心驚不已,那美人果然不敢再哭了,隻肩頭輕輕顫抖,極力忍耐著。
趙瑢拿起茶盞喝了一口茶,這才道:“下去吧。”
那美人如蒙大赦,立刻爬起來踉踉蹌蹌地離開了,趙振嗤笑道:“如此溫香軟玉的嬌豔美人,你不拿去暖床,卻用來做丫鬟端茶送水,也是物儘其用了。”
趙瑢淡淡笑道:“府中開支大,隻好一個人當兩個人用了。”
趙振卻不知想到了什麼,噗地一聲笑出來,拍著腿大笑道:“到底是你會算計,白天當丫鬟,晚上做通房,兩不誤啊。”
趙瑢並不辯駁,隻是道:“你向來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今日來,是有什麼事情嗎?”
趙振斜睨他,道:“在你看來,我就是那種人麼?”
趙瑢表情依舊淡淡的,不置可否,眼裡那意思很是明顯,趙振挑起眉,笑著靠在椅子上,道:“老四那事,你聽說了沒有?”
趙瑢道:“什麼事?”
趙振想了想,道:“也是,你雙腿不便,成日裡待在這王府裡頭抱窩,能知道什麼消息?”
對於趙振說自己抱窩的形容,趙瑢也不惱,隻是好脾氣地道:“我這幾日都在看書,老四不是才回來幾日,他怎麼了?”
趙振笑意盎然,道:“他帶了一個女子回來,說要讓她做王妃,還求到父皇跟前去了。”
趙瑢聽了,略一思索,道:“那女子身份不妥?”
“豈止是不妥?”趙振立時大笑起來:“據說是個農戶家的女兒,連官話都聽不懂,一口不知道哪個旮旯的方言,舉止粗俗,形容奇醜無比,還喜歡養一些蟲蛇鼠蟻之類的玩意兒,你說老四夜裡看見了,會不會被嚇死?”
他說完,又是哈哈一陣大笑,眼淚都要笑出來了,趙瑢卻道:“你見過了?”
趙振笑罷一陣,才擺手道:“沒有,若真是這麼一朵奇葩,我還真想見見,你說老四究竟是怎麼想的?竟然弄了這麼個女人回來做王妃,父皇會答應才怪了。”
趙瑢沒有附和他,反而道:“你既不曾親眼見過,就不要輕信這些人雲亦雲的傳言了。”
趙振長眉一挑,道:“既是有傳言,自然是有幾分可信的,否則怎麼會傳出來?你瞧老四這幾日都不太出府,把人給捂在府裡,不許外人見,想是怕丟了臉麵。”
他越說越覺得真,幸災樂禍地笑道:“我倒要去見一見這位未來的弟媳婦,究竟是個什麼模樣,你去不去?”
趙瑢懶得跟他湊熱鬨,況且他向來也不是一個多事的人,遂道:“我借來的孤本還未看完,就不去了,你自去吧。”
趙振撇了撇嘴,果然站起身來,道:“你不去,我自己去!”
他說完,也不打招呼,自顧自出了安王府,上了馬,往晉王府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今天的第一更,十點的時候會準時再更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