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谘羽一直都很忙,說是忙著探索世界,經常人就忽然從公寓消失,景深一直都沒在意,這時大腦猛然滑過這個訊息,就代表他的潛意識裡其實是有在意過的,可能當時隻是淡淡的疑惑,在適當的時候,這個疑惑就跳出來了。
股東終於看到景深的表情有動容的意味了,忙趁熱打鐵,“景總,天盛畢竟是老景總一手創立的,你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落入彆人手裡啊。”
景深抬了抬手,股東心領神會地閉嘴了,他相信景深應該是改變自己的想法了。
“今天會議暫停,明天下午再開。”
嶽慧珊跟著景深出了會議室,沒有因為會議暫停多問一句廢話,“景總,是要留下還是要回去?”
“不用管我,”景深揮了揮手,“你忙你的。”
嶽慧珊腳步停住,頓了幾秒後,高跟鞋又疾走幾步跟上,“景總,今天有個很重要的文件,您既然要暫停會議,那麻煩您來簽署。”
對簽字景深已經是得心應手,接過文件一看,景深卻是目光一下凝住了。
模糊的字變清晰了。
條條款款有理有據,全是人話。
嶽慧珊遞鋼筆過去,景深卻是盯著文件遲遲不動,嶽慧珊又把鋼筆收了回來,安靜地在一邊等待。
景深沒有簽字,把文件塞到嶽慧珊手裡,大步流星地往他原來的辦公室走,推開門進去,直奔辦公室的抽屜,一遝又一遝的文件堆積如山。
起初景深隻是隨手翻開一份文件,之後手越來越快,白色的文件散亂了滿手,墜落在地毯上。
文件上的文字仿佛走下了白紙,化為了具象密不透風地環繞著他,一條條一行行都極為清晰,甚至有一些文件還是景深熟悉的。
那不是天盛傳媒的文件。
也不是天盛金融的文件。
那就是天盛的。
上麵的條款景深曾獨自在辦公室裡加班時仔細推敲研究了數遍。
一直被他刻意回避的那個猜測終於以這種猝不及防的方式狠狠地砸在了他麵前。
背被落地窗後的日光炙烤得微微發燙,景深慢慢扭過臉,對麵的阿摩拉大廈依舊閃爍著冷峻的金屬光芒。
景深從電梯出來,一路狂奔進阿摩拉大廈。
大廈裡也依舊是空曠又寧靜。
景深閉了閉眼睛。
地麵沒有灰塵。
空氣裡彌漫著一股有人在這裡生活過的氣息。
和之前都是完全不一樣的。
阿摩拉不是幽靈大廈,也許在那一行字出現之後,一切都已經變了。
景深亦步亦趨地走出大廈,腳不自覺地有些發軟,乾脆坐在了阿摩拉大廈前的台階上。
股東們跑來勸景深回去,勇敢麵對風雨,用硬實力和阿摩拉打一仗,靜坐抗議這一招他們用用就得了,商戰還是不行。
“我隻是累了。”
景深低聲道,嘴角一勾,一點苦笑。
股東們一直對景深緊迫盯人,此時見景深露出這種表情,一個個也慌了,圍在景深身邊沒什麼形象的也坐了下來,七嘴八舌地勸景深想開點,誰年輕的時候不遇上幾個渣男呢,他們表示都很挺景深。
如果景深實在放不下,他們可以把阿摩拉給乾垮,然後讓景深對阿摩拉的老板強取豪奪,實在不行還可以搞囚禁。
眼看要搞成非法聚集,景深站了起來,“放心,我不會倒。”
楚歌在樓上隔著玻璃窗看到景深走了,目光還留戀在景深的車上。
上次放的狠話,說要毫不相乾,言猶在耳,他卻已經開始有點後悔了。
不知道為什麼,他這次再見到景深,心裡有種特彆的感覺。
景深回到公寓,徐谘羽正在做飯,小妹在醫院待產,管家過去照顧,家裡隻有徐谘羽在做家事,他很擅長做這些事。
“回來了?事情解決了嗎?”徐谘羽熟練地顛勺,飯菜的香氣頓時飄散在整間屋子裡。
景深靠在廚房的門邊,靜靜地看著徐谘羽做菜,徐谘羽手很穩,做菜這種很容易就手忙腳亂的事情他做起來不僅有條不紊,看上去還尤其高效,這個人無論做什麼事情,身上都散發著兩個字——靠譜。
他是可信任的,可依賴的,領袖氣質並不需要高高在上,雄霸天下,逼得所有人都喘不過氣來,像太陽懸掛在天空那麼理所應當的存在,不可直視,但溫暖照耀。
“嗯,”景深不動聲色,“都解決了。”
“接下來有準備做什麼嗎?”
“沒想好。”
景深動了動,像貓一樣放鬆了一下自己的背,來回轉動了幾下僵硬的脖子,“一直都在工作,反正現在做什麼都沒有意義,不如放假休息。”
“出鍋,吃飯,”徐谘羽利落地裝盤,對景深露齒一笑,“那很好啊。”
阿摩拉。
黑夜中,景深躺在床上,覺得很不可思議,為什麼他一直都會忽略這個明顯很拗口的名字呢,像是中了障眼法一樣。
Amora,希伯來文,意為“發言人”。
作者為徐谘羽的大樓取名為“發言人”,到底有什麼特殊的意義?或者更直白一點……徐谘羽和作者是什麼關係?